“圆子,我听说你有了个养子……”
赵觅湘因着徽柔生辰,并未着道裙,而是穿了一袭萝兰色的衣裙,眉不染而黛,唇不点而红,头上未戴过多首饰,只是簪了一朵玉色芙蓉,清丽脱俗却又不失端庄典雅。
而她身后正有人立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静静地守着她。
她起身道:“算不得,是故友的孩子,这孩子聪明孝顺,我便教他学画、照拂一二罢了。”
“今日也带他入宫了?”
“是,姑母。”
“让我看看。”
赵觅湘与曹丹姝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曹丹姝便对宫人道:“去将梁小郎君请来。”
不一会儿梁元亨便来了,赵觅湘走到他身边,道:“姑母看看,这便是我们元亨了。”说罢她又一一为元亨介绍起了坐着的众人。
梁元亨躬身见礼道:“元亨见过皇后娘娘、魏国大长公主、苗昭容……”
他今日着一身远山蓝的长袍,头戴襥头,俨然是一位翩翩少年郎,比往日更足风流。
待到他一一拜见过后,曹丹姝打趣道:“刚才还说只是‘照拂一二’,现在就成了‘我们元亨’了。”
苗心禾也笑道:“元亨是拜了圆子为师,那也是圆子的晚辈了,自然要亲近的。”说罢便拍了拍身边的徽柔,道:“徽柔,叫哥哥。”
人人皆知如今的长公主拜入道门,此生不嫁,见她对梁元亨如此上心,便知道她将元亨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因此并不觉得失礼冒犯。
更何况这位梁小郎君俊朗飘逸、文质彬彬
往昔一向大大咧咧的福康公主今日穿了一身茶花红的衣裙,贴了珍珠面靥,眉心更是贴了一朵鎏金珍珠花钿,已然是一位明艳娇美的小娘子了。
先前福康公主还搂着苗心禾的手臂,此时此刻却有些含羞带怯地起身,当着一众人小声道:“哥哥。”
再无平日里喊他“哥哥”时的开朗坦然。
梁元亨看向她,温声道:“公主。”
福康公主的脸更添一丝绯红羞意。
赵觅湘扫了这两个孩子一眼,抿唇一笑,道:“我这才想到,你们两个还是初初见面呢,以后还有相处的时候,别在这里愣着了。”
徽柔哪里听不出姑姑的调侃,小声嗔怪道:“姑姑——”
苗心禾也笑道:“料想你在这里陪我们也无聊,既然如此,带着你元亨哥哥去后面玩吧,不是有人投壶、打捶丸吗?等到一会儿官家来了,开宴后我们再叫你们。”
“好。”徽柔看向梁元亨,轻声道:“哥哥。”
“元亨告退。”
两人一前一后地到了殿后,福康公主停下脚步,两手叉腰,气势十足地开口道:“姑姑真是的,怎么能拿我和哥哥打趣呢!”
梁元亨看到她微微发红的耳尖,笑道:“公主说的是。”
徽柔转过身看向他,见他恪守礼仪、低垂着头,有些扭捏地开口道:“哥哥,我今日怎样……?”
梁元亨这才抬起头认真地打量她,随后道:“公主今日很是明艳俏丽,颈间的白玉坠很衬公主,配上红色衣裙,一素一艳,十分适宜。”
他说的十分真诚,没有丝毫敷衍。
今日是苗心禾身边的董秋和为徽柔打扮的,但唯独这玉坠是徽柔自己所选,她听苗心禾说梁元亨今日会进宫,而他穿着一向简朴,身上唯一的配饰便是一只白玉坠,所以她才选了这条坠子戴在颈间,与他相衬。
想到这里,徽柔微微垂首,果然看到那坠子依旧安然佩戴在他的腰间,料想元亨早已注意到了她的小心思。
她的脸又红了几分,道:“哥哥,我没玩过捶丸,你带我去吧。”
两人去到后廷,那里已有曹丹姝的侄子曹评在,他生得俊朗,加之技术高超,几乎未曾失误过,因此只要一挥捶杆便有女眷为他喝彩,很是威风。
徽柔见状清了清嗓子,对身旁的宫人道:“去给我们也拿捶杆来。”
“是。”
赵觅湘小时候也喜欢这个,还专门请人学过一段时间,后来因着刘娥不喜宫中玩闹之风才作罢。但这捶丸乃是宫廷交际必备,因此早在进宫之前赵觅湘就教了元亨不少,元亨虽不比曹评那般厉害,却也准头不错。
两人俱是俊朗少年,彬彬有礼,因此倒是很快熟识。
徽柔看久了也有些眼热,道:“哥哥,你也教我嘛。”
梁元亨见状将捶杆交给了她,这才按照赵觅湘所说一点一点指导她,两人虽关系亲密,但梁元亨言谈彬彬有礼,点到为止,十分守礼,与曹评的朝日相比,元亨更似明月。
唯独遇上公主时才有阳光一般的光彩。
徽柔用力挥杆,只见那小小的木丸一下飞了出去,砸中了另一个人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