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汗涔涔的口罩,遗憾的告诉周景成:“孩子没保住。”
周景成心里疼了一下。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送裴棠来医院时他就有预感了。
他更关心裴棠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郑雨露摇摇头,“出血很长时间才止住,而且她本身就有贫血症状,刚才情况一度很危急。好在现在已经没事了,但她身体还是很虚弱,得好好调养一阵子。”
周景成默不作声。
郑雨露把这里交给程俊,自己回手术室处理后续工作。
程俊看着周景成失魂落魄的样子,本不忍心再责怪,可又不得不说两句。“你这都干的什么事儿?人家都怀孕了,你就不能克制克制……”
半晌周景成才哑着嗓子说,“我……我不知道。”
“这就更过分了!你天天跟她在一起,你不知道她怀孕?”
“没有。”周景成声音更低,“我已经半个多月没去她那了。”
“你……”程俊瞪大眼睛,“你不是又打算玩玩的吧?你可真是个花花公子,无可救药了你!”
周景成一直低着头,没有反驳他的指责。
呵,程俊说得对,他何止无可救药呢,他简直是个人渣、禽兽!
他把那么好的裴棠毁了,也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
直到后半夜护士才把裴棠从手术室推进病房。
周景成急着进去看她,护士轻声叮嘱:“这位小姐目前很虚弱,千万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则引起血崩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周景成走进病房,每走一步脚下都像灌了铅那样沉重。
他看到苍白的裴棠。
她就躺在那里,手上插着针管,打着点滴,小脸白的跟床单没什么分别。
她好像更瘦了,病床本来就窄,可她躺在上面却显得很宽敞。她的两只手紧握着被单,即便是睡着了,眉头也是紧拧的,额上不停渗出豆大汗珠。
周景成轻轻走过去,握住她小手那一瞬间,眼泪猛的落下来。
……
裴棠昏迷了好几天。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那个人一直牵着她的手,她也以为能跟他跨过彩虹桥,到那个可以永远幸福的地方。
但走到深渊边缘,那只牵着她的手不见了,她被一股力量狠狠推了下去!
裴棠浑身刺骨的疼痛,惊叫着醒过来。
周景成急切的看着她:“小棠,你怎么样了?”
裴棠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手背刺痛,原来是打着点滴。冰冷的液体一点点顺着血管流到身体里,这些营养物质再也换不回她失去的快乐。
裴棠瞪着天花板,两眼空洞无神,许久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周景成心如刀割,“小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怪我怎么罚我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好好的。”
“孩子……”她嗫嚅着这两个字。
他眼圈红了,“咱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
裴棠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的看住周景成,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盛满怨恨。
“小棠,对不起。”他慌了,不停的道歉,“我……我不知道你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