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原本紧皱着的眉头在看到金军粮草兵火库被烧后慢慢舒展开来,原先因为金军而郁结的心绪慢慢被抚平,嘴角开始上扬,连声称“好”!
“不愧是我南朝的将领,有勇有谋!”秦朔南将战报放在案上,龙颜大悦。
王才原本弓着身子静静候在一旁,余光瞥见秦朔南神色似有些阴沉,更加大气不敢出一声,暗自猜测许是前线战事吃紧。
但如今看来,兰清关一战形势尚可,要不了多久,大皇子他们也该班师回朝了!
要是果真如此,皇上也能少些忧虑了,不然他这身子骨......唉!
不再多想,王才出声道:“皇上,看来是天佑我南朝,可喜可贺呀!”尖细的声线中充满了喜意,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皱巴巴的脸庞更是笑得如同一朵菊花。
“再说了,大皇子、二皇子他们智勇兼备、文武双全,此一战奴才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能得胜归来了!”
秦朔南虽未说什么,但显而易见,他此刻的心情定然极好,只是不知为何,前不久还神采奕奕的人此刻却像染上了病态般,双眼发黑,唇色发白,神态间疲惫不堪。
似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的喜色瞬间染上了一抹凝重与嘲讽,他冷嗤一声:“不过这金军倒也有点东西,居然懂得先用二十万军队作幌子,二十万军队潜伏在后,若不是我南朝领帅机警,真让他们占了便宜也不一定。”
“这金军果真狡猾!”王才道。
秦朔南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胸中憋闷不适,心口也隐隐作痛起来,吸了口气,努力将这股不适压下去。随后略沉思一番,便沉声命令道:“传朕旨意,紧急调集十万兵马即刻赶往兰清关,不得有误!”
“奴才领旨。”话落,王才便躬身退了出去,待将旨意传下去回来后,便见秦朔南坐在龙椅上,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极力撑在案上,面色发黑,脸上一阵阵抽搐,似是疼痛难忍般,双颊布满了冷汗。
王才见状心中大骇,大喊一声:“皇上!”随后急忙往他飞奔而去,不消一瞬,便来到了秦朔南身旁。
连忙抽出一个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一手托着他的身子,一手给他喂药。接着从案上拿来一杯茶水,给他喝下去。
这般折腾一番,秦朔南大喘了好一会儿粗气才缓过来,随后完全脱力地躺倒在座下的龙椅上。
王才见他缓过来了,心中大松了口气,身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
他担忧地问道:“皇上,可好些了?”
秦朔南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无妨。
王才刚松了口气,目光却偶然瞥见案上布着的星星点点的血迹,原先放下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一刻他只觉得手脚发冷,此时的震惊与恐惧比方才更甚。
他看向秦朔南,哆嗦着问道:“皇上......咱们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这么下去......”余下的话他已经不敢说了,因为此时秦朔南正斜睨着他,虽面色虚弱,可眼神却充满了威严与说一不二的气魄。
仅这么一眼,便让王才瞬间噤声,属于秦朔南的帝王威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朔南将视线收回,不再看他,闭目养神。
似是察觉到王才战战兢兢的状态,良久他才安抚般缓缓开口,“此事朕自有分寸。”
王才虽然心中担忧,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恭敬地应了声“是”。
随后,乾清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是此时的寂静同往常不太一样,空气中似是弥漫着衰老腐朽的气息,让人不安。
许是过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该易主了!
而此时京城的一座深深宅院中,一名老人正坐在上首,双眼紧闭,静静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据兰清关那边传来的消息,计划已经成功,秦易同夏沉吟已经中毒陷入昏迷,估摸着就在这几日了,若不是他们身边有个神医在吊着他们的命,早该一命呜呼了。并且这消息我们也已让人暗中透露了出去。”
老人闻言,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目光深沉,充斥着狠毒与锐利。底下的人不慎抬头同他对上,差点没被吓个半死,而后迅速低下头去,不敢在乱看,实在是这个目光,太过阴狠吓人。
“既如此,那便照计划走下一步吧!”
“是。”
*
远在兰清关的军营内部,果真同传到京中的消息一般,秦易同夏沉吟不见踪影,军中弥漫着一股焦虑的气息。
底下士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上头的将军们各个面露愁云,也不可避免地被影响到,而刚刚凝聚起来的信心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波给弄得消散许多。
此时秦易的营帐前,有几名将军围在一块儿,纷纷扬言要面见元帅,一副不见到人誓不罢休的模样。
他们几人已经在这站了一早上,任凭别人如何劝说都不肯离去,要不是有士兵在帐前拦着,说不定就要硬闯进去了。
闻声赶来的秦霸、夏勉昀等人见此,不免瞬间黑脸。
“军营重地,都围在这干什么!成何体统!”秦霸眉峰挑起,沉着脸冷声怒斥。
众人被猝然传来的呵斥声给吓了一跳,转身看去,见秦霸怒气冲冲的模样,心中不免疙瘩一声,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