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课间，虞泽找来季邈的座位上，叫季邈一起去洗手间。季邈一想就明白，这人是有话要同自己单独说，便跟在后面，走去了走廊的僻静地点。
“我和蒋乐文调了监控，发现，贴那张‘控告’的是杜亚东。”
“杜亚东……”季邈重复了一遍，想起来，这是当初在某个周日，指责他们扰乱自习秩序的那个人。
一同出现在回忆里的，还有杜亚东对虞泽的那句嘲讽。他和虞泽还是在那个契机之后，才开始做出复习计划的。
还真像那人能做得出的事，季邈想。可又怎么会，一整个班里，仅仅是他知道自己是复读生呢？
虞泽摩挲着手腕，也说到这处，“我们把他揪来，问问他是怎么搭上吴冰雪这条线的。”
看虞泽的神色，季邈猜他是想下晚自习后去堵人。可他不太赞成这种做法，便说：“直接叫人出来，要不就让别人代劳。”
“别人？”虞泽眯眼一想，瞬间接上了思路，“也对，昨天公告栏围那么多人，老顾不会不知道。我跟老顾透点吴冰雪的消息，让他帮咱们审杜亚东！”
季邈点点头，他正这么想的。
“等我。”虞泽撂下两个字就往年级主任办公室去了，行动力高得让季邈叹为观止。
季邈微微摇头，回去教室等虞泽回来。
一往一返不到几分钟，虞泽便坐回了座位上。季邈偏头看去，眼神被虞泽捕捉。然后，就收到了一个附赠笑涡的搞定手势。
下午自习课，杜亚东毫不意外地被叫出了教室。只是，随后不多时，又有人喊季邈和虞泽出去。
惊讶中带着点紧张，这是季邈第一次踏进年级主任的地盘。还没见到一直存在于广播中的“老顾”，季邈便看到，身侧的虞泽什么还都没做，就径直地走向了办公室里的饮水机，接好一杯温水走过来。
“看看温度合不合适。”
纸杯被塞到手里，季邈刚茫然地接住，就听见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声——
“是季邈同学吧？”
季邈连忙抬头看去，对上了一张笑出了眼纹的圆脸。握着手心温热的水杯，季邈舔了下唇，“主任好。”
老顾笑着点点头，“别拘束，找椅子坐吧。”
话声刚落入季邈耳朵里，季邈就听到身后有东西落地的闷声，下一秒，就被按着肩膀坐了下来。
搬椅子加按肩膀的虞泽，也并排在季邈身边坐下，装模作样地冲年级主任道：“主任好，叫我们有什么事么？”
听到这声问好，老顾很是意外地愣了下。随后，慢慢敛住了笑，神色变得严肃，说：“是这样的，昨天公告栏上贴了些言辞不当的话，对复读生同学们，尤其是季邈同学，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我先代表年级的纪律管理委员会，为没有管理好学生的行为，向季邈同学道歉。”
季邈有一秒的意外，随即轻轻提起嘴角，“我没事，您言重了。”
老顾摇摇头，继续，“我已经对做出这件事的杜亚生同学进行了教育，并让他在今天晚自习，通过广播向全体复读生同学进行检讨。”
听到年级主任的处理结果，季邈心中本就微不可见的不忿也被抚平，越发肯定起这位姓顾的年级主任来。
“杜亚生同学。”
听到名字的杜亚生抬头，同看过来的季邈对视一眼，又迅速低回头去。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季邈同学，我为我写的错误言论，向你道歉。请你接受……”
季邈沉默地静静看着他。男生说完，慌乱地看了他一眼，对上那眼神，又支支吾吾地继续下去。
“我…我遇到了一伙人，他们让我叫你到小树林去。我好奇多问了两句，他们就说了你是复读生的事。我一直因为你的成绩比我好，看不惯你，一时冲动就贴了那种东西……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做针对你的事了！”
听到这里，季邈的目光才终于有波澜，“可以了，我接受道歉。”
杜亚东长长出了一口气。
见到季邈接受了道歉，老顾的脸上的严肃缓了几分，“既然如此，对杜亚东同学的处理就按这样，——公开检讨，加上年级内警告一次。如果再有一次因任何事被警告，处分就将记入你的学籍。做事三思啊，杜亚东同学！”
杜亚东疯狂地点头，甚至忐忑地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两人，确认虞泽和季邈不再另加追究后，才匆忙小跑着离开了。
办公室只剩季邈、虞泽和老顾三人。老顾掀开保温杯盖，喝了一口，热茶咽下，才再度开口。
“季邈同学啊，关于你班主任贾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