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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六章:无法回头的指向标

    “塞琳,你,你怎么了!真的,真的不要紧吗?”

    “……塞琳,塞琳!”

    “快,快点回答我啊!!!”

    她只听得那焦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拉扯着自己的精神,像是压垮堤坝的洪水、将整具躯壳都湮没进去。雪凌一时无法判断这话语中所包含的情感,整个思维就陷入了混乱的泥沼里,高高在上的理性将一切感知全都撕碎了,她以为那是鬼魂的叫嚣,以为那是气鸣壶间断的杂音与热水沸腾时的尖叫,电流在每一寸肌肤中横冲直撞,使血与肉里、甚至于骨髓都布满了裂纹。精神扎进了迷惘,它怀疑自身已被无限延伸的时间溶解、扭曲、颠倒了,然后便是分裂——在那种永恒的东西面前,灵魂只是不堪一击在一粒种子,存在的唯有生命流逝的记数,是死神口中倒数着“四、三、二、一”的话音。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回光返照。

    好难受……喉咙有被灼烧的滋味,胃部在翻腾着,带着剧烈的绞痛感将腹部穿刺,雪凌怀疑这即是钻心之痛,延伸入骨髓的痛楚甚至近乎于生吞活剥。梦一般模糊的嗡声却又锐利地钻入耳里,像是什么东西扯破了丝网,时间与空间的□□从她身上焚尽了,身为魔女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现实,就如鸦片服用者清醒后的感受,前所未有的理智最终占上了顶峰。雪凌不禁皱眉,将头慢慢抬起。

    猩红的视界恰在这时重归现实,身边二人始终扶着自己的手臂,使她不至于直接瘫倒在地上。雪凌只知自己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没有一丝光从外界透出,几近永恒的死寂将她的罪责埋葬……她朦朦胧胧地看到自己的手正在颤抖,她无法抑制住那股战栗,仿佛整个身子都失去了灵魂的掌控般,雪凌怀疑自己根本不属于这具无主的躯壳,一切行动都只是一种脱离本心的操纵而已。然后,万物本有的颜色又一次缠绕上了血的猩红。

    头好痛……就像是一团絮状物即将引爆似的。那是漆黑的球形,伴随着它的滚动,穿透精神的压力也越聚越多。

    “塞琳……!”卡依纳娜突然将声音抬高,她紧握着魔女的手,竭尽全力地将她从精神的泥潭中拽了上去,纯白羽翼紧裹住她们的身子,犹如婴儿被包裹在了母胎中。许是这话音将心神完全拉入现实,雪凌发觉自己的视线变回了正常的状态,她努力控制住自身的颤抖,将手脱离身边人的掌控,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身子。天使下意识地想要搀扶,却因贝雅可怕的眼神而怔在了那儿。

    “你终于回来了。无聊。”贝雅特莉切始终压着她的嗓子,沙哑如同老妪的声线里带着些颤,虽然无法从银制面具里揣摩出她一丝一毫的感情,动作里的急促却清清晰晰地展现,就连那条眼镜蛇都焦急地吐着蛇信子,即将蜷上去的那瞬间、就被魔女随手抓住了命运的颈部。雪凌并没有说任何话,她抬头望着天边浓云,未有光辉从云层间渗透进来,阴翳掩埋了他们这些蝼蚁,为面容完完全全覆上了一层灰色。

    然后,被抹除的意识重新灌入了脑海,像是将肮脏污水一股脑儿冲进下水道中,使这位罪孽的魔女再次感到了作呕的滋味。

    “我,我可以带给你救赎!!!”

    面前的圣女高声吼着,竭尽全力地将话音嚼碎,于是再狠狠地呕了出来。她双脚傲然开立,一头粉发挟与头纱回旋在风中,带着如血残阳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边。可是,雪凌始终无法理解那言语的含义,她昂头回望,正当长发被风吹散的瞬间,那双红瞳终究对视,一如既往的猩红里藏着寂寞与哀伤——或许是所谓诗篇在被序写的途中撕为碎片,遂被罚罪的业火焚烧成灰,谁也不知是何者的血液染红了圣洁的白蔷薇,唯能肯定的是,那对眸子代表着她们出生时便具有的罪。

    只是其中一人包揽罪孽,而另一人获得了救赎,仅此而已。

    也就是在她喊出那句话的下一瞬间,周围的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像是身处在一种名为定格动画的环境中,风被凝固了,除了她们,耳畔就再没有外人的喧嚣……直到未有丧失颜色的雪绒朝她踏进一步,雪凌这才明白自身仍是醒着的部分。她的躯壳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想要与何物相握似的,却在存在意识的冲击下,右手覆上左手,超我与理智再次夺得了高高在上的王座。

    “救赎是……什么意思?”她呢喃,即使自己无法理解为何要道出这样的话音,似有血液从瞳孔中淌下,汇成弯月、汇成愁河,对面人的唇齿在颤抖着,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举棋不定的意味,在瞳孔的猩红里或有失落流转,继而被绝对的坚定全然取代。

    “跟着我,我会带你去见命运神大人的!如果,如果那位大人答应的话,她或许能改变你的罪……就像,像我一样!”那位圣女高声说道,眸光战栗着、若有泪水在眼眶徘徊。伴随着那道踏足琼音,她又一次接近了那重要的人,表面的色彩乍被剥离了,像是拉链一把拽下、只留下黑白灰渗透进她每一寸肌肤里,是刚被焚尽的灰尘粘附着她的躯壳,将真实之物藏匿在了所谓虚假里。然后雪绒伸出了手。她始终凝视着她,圆睁着那双眸子,仿佛要将那每一部分掐得裂开、就连眼角都有些泛红。

    “答应吧……雪凌!这是你所期望的未来……难道,难道不是吗?!”

    “……未来”魔女错愕地抬起头,或许是回想起那位神父的嘱托,她只觉自己的手在颤抖,骤缩的瞳孔像是要渗出血似的,带着恐怖的猩红扎在每一寸虹膜间,原本黑、白、灰的平衡被打破了,然后血液倾倒下来,为一切纯白都染上了肮脏的污垢——分明这是她一直期望的、想要寻求的东西,是她唯一的执念与活着的理由,但是……自从经历过魔界的洗礼,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了,“罪”的概念早被隔开,做下选择的她已为自己负上了枷锁。她又重归回了那个无从选择的罪人。

    ——或许以前的自己会义无反顾地答应吧

    时间恰在这时恢复了流淌的状态。雪凌以为自己看到了风,诡秘的色彩在周遭斑斓滚动,然后,万物皆被赋还了它的本色。魔女僵直地站在那里,看着定格的人群即将归复,齿轮的声音在耳畔一格一格地回响,恍惚扎得她心脏生疼。或许,这就是所谓……怜悯的倒计时

    但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伸手。

    视线直勾勾地扎在了她们身上,伴随着一阵恼人的喧哗,如同数不尽的飞鸟向天穹散尽了。那或许是身为见证者的白鸽,是未被接受的圣灵在痛苦哀嚎。雪凌已经背过身,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未有发生似的,扶着帽檐、决定向那空洞再踏出一步。可是,那位小圣女只觉自身瘫软,她颤抖着双手,刚想要将指尖触到眼前人的肩膀上,一旁的人们却将她狠狠挤下了队列。像是隔绝一切的铁门,亦是撕得罪人血肉模糊的利刃——雪绒也就在那瞬间跌倒,未有碰触任何支撑、狼狈地跪在了土地上。

    “雪……雪凌!!!”她吃力地、几近绝望地向空洞那方向抓去,是漫无目的的人想要抓寻最后一丝光,是妄得救赎的人伏在神灵腿边恳求赎罪,是荆棘鸟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啼鸣。直到视界都已经陷入混乱,她却再也无法看到雪凌的影子。

    悲哀、狼狈,又是那么的愚蠢。在命运面前,她终究只是一只蝼蚁罢了。无情的铁闸门阻挡了她们,话语却再也无法传达。

    “雪凌……雪凌……不要走……”

    这小圣女紧捂住她的眼睛,犹如蜗居在壳中的怪物畏惧着外界的一丝光。她惊觉自己高高在上的外壳已被焚毁了,她的一切伪装,甚至连高傲自大的假面都化为了灰土……什么尊严,什么架子,在这情感面前皆是不堪一击,内在的感情会让人再现真实的面貌,这在人类面前,却是难以否决的一道真理。

    她战栗地跪着,那双红瞳骤缩若点,可怕的猩红色狠狠扎在眼球深处。然后是竭尽全力的那声嘶吼,她颤抖着掐住地上的小石子,许是在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声音却更像在哭。

    “花田!是小时候一起去过的,纯白色的花田!!!快啊,快想起来啊!!!雪……”

    在她喊出那话音的下一瞬间,纯白光辉转即埋没了家人的背影,所有的言语、所有的表述皆成了无必要的垃圾,这都只是葬礼的白蔷薇为丧死者写下的悼词罢了。直到一切尘埃落定,雪绒知道那已经无法挽回。

    “希望”是被打碎的玻璃瓶,被无端的命数洒在了茫茫大海里。

    “那个女孩子……是命运神灵的神使吧为什么她……”一旁的天使低声呢喃着,于是被另一人的目光瞪得她缩回了话语。那双青葱色眸里明显带着怀疑的意味,随与忧愁藏匿在眼底深处。她看着身边人僵直地站起,用那双罪孽的眼瞳朝云翳间死死凝视,整个人就像是具失魂的躯壳。“纯白的……花田。”直到那极其沙哑的话音低声念道,卡依纳娜错愕地歪了歪脖子,她睁大那双眼睛,根本就摸不着头脑地皱起眉头。

    “花田……什么东西?”贝雅特莉切突然发问,她拍拍魔女的肩膀,示意她们是该从这个位置离开了。雪凌却愕然地将眉紧蹙,她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摁下帽檐。过去人的影子转瞬被脑海抹消了,她再也拾不起任何记忆的渣滓。就像是将曾经的一切皆都焚毁,魔女脑内的意识变得万分混乱,至于雪绒到底说了什么,现在的她,也根本记不得分毫。

    “已经不记得了。”她只是呢喃,顺着遥远冗长的队列,一步一步地前往了道路远方,周遭喧闹许是因此而沉没下去,在灰暗的云翳里、她看不到任何一丝光芒。魔女不知为何感到了悲伤,她失神地捂住那双眸子,将视线的猩红从瞳间抹除,摇摇晃晃的身姿只是被命运操纵的人偶,在这无尽的阴霾中,永不存在所谓“生”的概念。

    ——她们两人被不同的灵柩葬在里处,一个前往天堂,一个坠向地狱,仅此而已。就像是踏上了永不返回的天梯。

    “嘛嘛你确定,我们真的能在这儿找到什么去上边的线索吗?”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问询,只可听得狮鹫的嚎叫与附和,迎着男人的嘟囔、在耳畔此起彼伏地回响起来。那位大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灰发,似在思考什么般望着那空荡荡的街区,一身袈裟被他乱七八糟地别在了肩膀后,假装是自己的披风似的,紧裹住他纯白色的工作服。虽说眼底已经泛起了黑眼圈,就连红血丝都在眼白中交织成网,这家伙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粗神经,对着过路人毫不顾忌地举起他的报纸。

    “啊!请问……”

    “放下你的脏手,我这里可没有垃圾!但是如果你想创造一丁点儿实用价值的话,不如看看这个。”面前的青年厉声命令道,他嗖地退到很远的地方,飞速将怀中的海报甩到他手上,然后假装对面人是个空气般的、毫不留情地绊了他一脚。当然,在“羊角面包”差点摔倒的刹那,趁他不留神,一个钴蓝头发的男孩子也迅速将自己的海报塞到他手上,箭一般的、跑着跳着找他的亲妹妹去了。

    “哎哎哎,哎呀喂!!!”

    伴随着扑通一声巨响,这位不修边幅的大叔直接四脚朝天瘫倒在了地面上。他吃力地揉揉自己的老腰,却没有立马站起来,而是扔开报纸,将刚刚拿到的海报软趴趴地摊在了自己眼前——那明显是一张为魔族献力的宣传画,苍鹰、旗帜与烈火,再添上整齐明了的凯格斯文,所表达的内容倒是清清晰晰。这时狮鹫在边上附和性地嗷了一声,伏在一旁、像在模仿他的动作似的,“羊角面包”伸手拍拍那狮鹫兄弟的翅膀,半眯起的那双藏蓝眸子呢?此刻若有若无地瞧到了何者的脚踝。

    那倒是一对完全不同款的花袜子,甚至连正反都已经换位,□□干净净的黑皮鞋藏在底下,虚掩入了大衣下摆里。

    他迅速抬起头,顺着那长到过分的纯白大衣往上看,五彩斑斓的围巾在那家伙的脖上围成了三角形,甚至在没有镜片的眼镜框上系了个结,打扮得倒是个神神秘秘、古古怪怪。那头橘发同样乱七八糟地翘着,掐上数不尽的曲别针、被他固定得极其“有型”。针对这家伙的审美而言,那或许是最为完美的出门状态了。“羊角面包”先生也在这瞬间跳起,嗖地与他正面相视,然后,像是在打量什么似的,他揉捏着自己的下巴,将另一只手别在身后,目光对着来者试探了好久。

    “喂!你瞪着那双眼睛看什么呢!看一眼可是要收手续费的!你到底懂不懂!”对方指着他的额头恶狠狠地斥道,那家伙的面颊贴得极近极近,一双瞪得贼大的青灰色瞳将“羊角面包”的面貌映得清清晰晰——就像是一只吐着舌头的大狗狗在汪汪直叫,这异常的不安分令身边人只好稍稍退后了一点儿距离。代表预知的克莱因蓝色镜片藏着他的另一只眼睛,许是瞧到了那只全身金黄的庞然大物,这人的表情立即变了两样,若有惊恐从面颊上渗透出来,然后便……转瞬即逝了

    “呃……十枚,噢不!三十枚托卡可以吗?”这位格兰德大哥立马换作了一副小心翼翼的语气,虽说是刻意用了魔界货币的最小单位,这家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坐地起价的心性。直到对面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迫使他整个人错愕地僵住,眼看着面前那位衣品古怪丑陋毫无审美的羊角男人,紧捏着他的双手、甚至兴奋地摇晃了好几下。“啊啊……难不成,呃嗯……你就是占卜师?我正好需要你。”对面的拾荒者低声说着,他龇起了那排白牙,尴尬地轻咳了几声。

    这还真有一股……被道路上碰瓷的老头缠上的滋味。

    “呃……呃我是……你咋知道的!”格兰德的表情立即变得古怪,他支支吾吾地回答他,于是猛然退后、打算将自己的双手从那家伙的手中拔出。没想到“羊角面包”趁他不留神就松开了手,使得他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就连屁股瓣儿都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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