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们了。”他这样说拍了拍我的头，跟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看上去心情竟然还挺好，“离我们能够与旧友重聚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景光轻锤了锤他的肩膀：“别大意啊，zero，我们都在等你。”
安室透自信地笑着回应他：“放心吧，我知道。”
我闷闷不乐地自顾自脱了鞋进家门，把脑袋埋进沙发上的大抱枕里，听着景光在门口和安室透交流了几句，很快告辞离开，安室透关上门朝我走来，用哄人的语气柔声唤我：“小瑠璃？”
我闷在大抱枕里沮丧而委屈地嘀咕：“我是不是给你们拖后腿了……我是不是搞砸了……”
我感觉到他在我旁边坐下，大手像撸狗子似的顺了顺我的头发：“没有，你这次做得很好，帮了我们大忙了。”
我抬了抬头，狐疑地盯向他：“真的吗？我哪里帮上忙了？”
“真的。”他笑着说，“你愿意听从我的安排去见赤井秀一，就已经是帮大忙了。”
他的大手不知何时游走到了我的背脊，我怕痒地躲了躲，反身拍开他不安分的爪子，结合他的话想到我回来的路上琢磨着的某种可能，忍不住问出口：“难道说，赤井秀一会掀掉我最深的那层马甲的事，也在你的预料之内？”
安室透坦然地回答：“对，实际上，让他掀掉你的所有马甲，就是我这次让你跟着景一起去找他摊牌的目的。”
我猛地坐直，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判断，以赤井秀一的能力，要推测出你想要隐藏的那些关于你自身的实情并不难，实际上结果也正如他今晚所推理的那样，一直以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你的狐狸尾巴早就暴露太多了。”安室透微微一笑，“但那也没关系，因为那同样是我的目的——如果让FBI清楚你的所有身份，他们也就会了解你存在的价值，那么就算真的有一天我不幸殉职，除了我的零组以外，FBI的探员们也同样会用尽全力保住你。”
我难以置信地和他冷静的眸子对视。
“这算什么？”我万分震惊，“FBI是你给我买的人身意外险吗？”
他失笑：“这个说法不准确啦……确切地说，FBI是我给你找的送上门的免费保镖吧。”
我提出质疑：“可是对FBI暴露我，也许会顺带暴露你的立场。”
对于这点安室透非常自信：“没关系，赤井秀一只是在怀疑我，实际上不管有没有你的存在他都会怀疑我，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法找到确切的证据。且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我的公安身份真的暴露给了FBI，对我的计划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我皱起眉，心中开始冒邪火。
安室透往我的面前凑了凑，那双清澈的下垂眼注视着我，恰到好处地示弱：“对不起，这一切的计划和目的我都没有提前跟你说，因为我希望你面对赤井的时候能做出最真实的反应……瑠璃不会因此怪我的对吧？不会觉得我可怕的对吧？”
我唰地从沙发上站直，坐在沙发上的安室透愣愣地顺着我的动作仰起头看我，而我艰难地举起我刚刚埋过脸的那只大抱枕，愤怒地砸在了他仰起的脸上。
他不闪不避，还配合地发出了被打痛了似的情真意切的“呜”的一声。
抱枕落下后，他那小狗般的无害目光显得越发楚楚可怜了。
啧，这家伙不去当演员真的太可惜了。
“降谷零，你听着。”我强迫自己不要被他装出来的可怜眼神打动，恶狠狠地说，“我建议你少费点心思算计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用的我告诉你，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不幸殉职，那我也不要活了。”
他的眼中终于涌现出了不属于演技的真实情绪，他的瞳孔受惊地缩了缩，没等他做出更多的表情和反应来让我心软，我飞快地抬起手，用一手叉腰一手向前指的中二姿势直直地指向他的鼻子：“所以不许你去想死后该怎么安排我之类的事情，你死了就什么都管不着了，这个世界也就没我了。哪怕将来你真的遭遇险情，连一线生机都摸不到，到那时你也不许抱着‘啊我已经给瑠璃安排好后路了我可以安心歇了’之类的狗屁想法然后就放弃，你哪怕用爬的用挖的你也得给我把生路刨出来，然后活着回来见我。”
“怎样，这位帅哥。”我收回超级失礼的爪子俯身凑近了他，瞪进他的眼里，用他的问话反问他，“会觉得我可怕吗？”
他紫灰色的眼里泛着我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似乎有水波流转。
我们这样僵持了片刻，他终于妥协似的叹息了一声，捧过我的脸很轻地触了一下我的唇：“我了解了。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吧，对不起瑠璃……不过你还真是擅长强人所难呢……”
“嗯？”我紧绷的神经还没完全放松，板着脸和他对视，“有意见也没法退货了这位老板，而且本店不允许给差评。”
“我没想退货啦。”好看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搓了搓我的脸，笑容越来越大，“虽然你这样开黑店有侵犯消费者权益的嫌疑……不过，是五星好评哦。”
我按捺下想跟他一起扬起来的笑意，郑重地扯开了他揉着我的脸的双手，调整了端着的表情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并傲慢地冲他抬起了下巴。
他顺势倾过了身，看上去很愉快地再次亲了我一口。
“喂！”我抗议，“我抬脸不是为了向你要亲亲的！”
他无辜地眨眨眼：“是嘛？”
“而且我认为，”我严肃地强调，“我们真的不应该每次都用亲亲来结束对话。”
他装模作样地歪着头想了想，眼里盈着笑意：“有吗？”
他打定主意装无辜的时候没法沟通了。
所以我抓起笨重的大枕头后退两步，非常吃力地冲他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