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为从今天开始这个人成年了的缘故,十八岁是人生的分水岭。
“作业写完了吗?”江珩愣神的功夫,沈淮之已经走到了他身后,外套被随手搭在了江珩身后的椅背上。靠得比较近了,沈淮之身上浓烈的酒味钻入江珩鼻尖。
熏得江珩下意识眯了眯眼。
江珩仰头看了沈淮之两眼,后者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领带也松松垮垮挂在颈间,露出来的锁骨和那一片皮肤带了一点点的红,明明是这副不够正经的模样,问的却是和学习相关的东西。带了点刺激性的冲突,让江珩耳侧更烫了点,他立马偏过视线,颇有点儿慌乱地去拿卷子,“还没有,还剩下小半张。”
说出口后,江珩才惊觉,自己声音都有点发抖。
操,这就是Alpha对于Oga的影响力吗?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就已经被影响成这副程度。
偏偏沈淮之倒像是真的关心他的作业,像是没察觉有什么问题,闻言,双臂从江珩双肩外侧绕过,像是把人圈进了怀里,就着这个姿势,伸手接过了江珩手里的卷子。
“不会的题目都圈了?”
他半弯着腰,离江珩极近,脸几乎是贴着江珩的脸颊,说话的时候带着酒气的呼吸全都洒在江珩耳侧。
江珩稍微分了下神,这个姿势,他只要侧过脸,便能和沈淮之亲吻。
这个认知让他头脑有点发晕。
也不知道是被酒熏的,还是被人熏的。
可沈淮之还真的是一本正经,从桌上拿了支笔,就着这个不怎么方便他写字的姿势,认认真真帮江珩演算起来。
他写字的时候,紧紧贴着江珩后肩处的胸膛也连带着动了几下。
尽管隔着毯子,江珩却觉得自己依然能感觉到沈淮之身上灼热的温度。
他抿了下唇,绷着脸忍不住唾骂自己。
人在这儿帮他写作业,他却满脑子都是些不太入流的想法。
他正出神,侧脸突然被碰了一下,沈淮之的手依然有点凉。
对方像是不太满意他这种不专心的态度,左手掌心压着他的脸颊,带了点儿督促的意思,“江珩,别开小差。”
平日里学习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严肃地督促过自己。
江珩眼皮颤了颤,被沈淮之这个行为逼得有点儿头脑发热起来,他沉默地盯着沈淮之漂亮的手拿着笔写了一会儿字,才绷着脸开口:“不是,沈淮之,你这是从小变态进化成老变态了吗?”
也不怪他这么说。
一进门就开始脱外套,解扣子,看起来像个败类,还偏偏在这个时候一本正经讲着功课。
还真的挺变态的。
沈淮之写字的动作顿了下,像是带了点困惑:“怎么突然这么说?”
江珩沉默了一会儿,带了点儿嘲讽的意思,“你要不要现在去照个镜子看看你现在什么模样?”
“再看看我现在什么样子?”
他话音落,便察觉到有点不对劲。
那是一种属于Oga的直觉,让他产生了一种像是被人盯上了的错觉,连脊背都染上了点凉意。
江珩下意识偏过头,便看见沈淮之垂着眼,唇边带了点浅淡的笑意,像是真的听了他的话,认认真真在观察着他的此刻的样子,可沈淮之的眼神实在是有点露、骨,视线在江珩的身上游走,从他的后背到后颈再到眉眼,眼底的欲、念不带一点点的掩饰。
大概是靠得太近了,身上的味道过于浓郁,Oga总归是会受到Alpha的影响的,江珩的耳垂红的不行。
浅淡的玫瑰味道从江珩后颈处的腺体散发出来,混着沈淮之自己身上的酒味,有点醉人。
“江珩。”沈淮之语气里带着笑意,“我喜欢的样子。”
他说完,也不等江珩反应,便侧过脑袋,去轻啄江珩颈侧的皮肤,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腺体附近的皮肤。
也不知道是他的温度还是江珩的温度,有点过高了。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江珩确实是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颈侧传来些许痒意,他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原本还站在他身后的Alpha却因为他这个推拒的动作绕到了他的身侧,椅子也被迫转了个方向。
和刚刚不一样的,Alpha的吻带着极强的攻略性,甚至已经连温柔都称不上。
酒味混着融雪的气息,逐渐把江珩完全包裹住,身上的毯子也滑落到地上。
灯光昏黄的书房里,摆满书和卷子的书桌前,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
坐在椅子上的人被迫仰着头,半晌,眼尾溢出一点点生理性的泪水,连带着呼吸一起被吞入暧昧的声响里。
在江珩怀疑自己快要缺氧休克的时候,沈淮之终于舍得放开他一点,却又慢吞吞舔舐着,咬着他的唇,声音低而缱绻地问:“江珩,你是不是忘了和我说什么?”
江珩被他抓着双手,大脑一片混沌,好在还分得清沈淮之刚刚说了什么,缓了片刻,眼皮无力地颤了颤,“成年……”快乐……
声音再次没入唇齿间。
这个吻持续了太长时间。
江珩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坐在椅子上变成了坐在书桌上,Oga在这方面总是容易被引导着走,也总是容易率先丢盔弃甲。
他坐在书桌上,双手无力地架在沈淮之肩膀上,后者却依然不餍足似的埋在他的颈侧,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一般,时而轻咬着江珩颈侧的皮肤,时而温柔地舔舐。
这样似有若无的接触让江珩忍不住伸腿踢了踢沈淮之的腿。
后者扶在他后背的手上下滑动了几下,像是安抚他,放在他腰际的手指在他发烫的皮肤上碾了碾,而后又帮他把衣服下摆拉好了。
江珩缓了两口气,被他这么禽兽的行为惹得大脑完全空白,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点的神志,踹沈淮之腿的力道便大了点,偏偏后者仿佛无所察觉般,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动作,像是在汲取着什么一般。
空气里还残留着Alpha和Oga信息素的味道,光是闻一下都足以让人脸红心跳。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珩才察觉出来沈淮之有点不对劲。
他踹人的动作顿了顿,“沈淮之……?”
“班长?”
“……变态?”
江珩沉默了一会儿,“……淮之哥哥?”
沈淮之终于舍得嗯了一声,“让我抱一会儿。”
没了刚刚那么强势的态度,这会儿沈淮之的声音里略带了点疲惫,这让江珩生出一点点的心疼来。
“很累吗?”江珩被他这样一示弱,瞬间把刚刚自己被欺负得眼泪都冒了出来给抛到了脑后,有点不太习惯地学着沈淮之从前安抚他的模样,右手顺着沈淮之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隔着单薄的衬衫,掌心下沈淮之后背肌肉的线条几乎是完完全全能触摸出来。
好像有什么念头在江珩脑海里一闪而过,太快了,没能捕捉到。
沈淮之低低应了声,有点儿贪婪地鼻尖动了动。Oga身上染了他的味道,但是还远远不够。
“你喝了好多酒。”江珩说着,声音也放低了。
沈淮之身上的酒味太浓,连信息素都遮掩不住,他现在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都能闻到。
沈淮之又应了声,“是很多。”
江珩轻笑,“班长,成年了啊。”
“嗯。”沈淮之轻啄了一下近在咫尺的颈侧,眸色逐渐变深。
江珩还未来得及继续说些什么,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沈淮之的呼吸好像在靠近他的腺体。
这个认知让他下意识产生了一点危机感。
果然。
下一秒,沈淮之低声询问,“标记吗?”
也许是因为成年了,也许是因为喝酒喝得太多,他今天对于Oga的渴望比往常来得更多了点。
但是面前的Oga还没有成年,他什么也不能做,不能去伤害对方。
江珩安抚对方的动作停顿在半空中,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
几秒后,他顺从地低下脑袋,让后颈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里,白皙漂亮的脖颈在灯光下惹眼的很。
江珩绷着脸,轻嗤了声,“那你、快点。”手却抓住了沈淮之的衣服。
今天天大地大,寿星最大。
阮舒和沈父回来的时候,看见儿子正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发呆。
两人对视一眼,阮舒率先道:“怎么了这是?小珩呢?睡了?还是你给送回去了?”
说完,她看了眼沈父,沈父板着脸轻咳了声,自个儿上楼了。
沈淮之低低应了声。
见他这副模样,阮舒心底有一丝担忧,“还是易感期到了?”
沈淮之摇摇头。
阮舒又问:“那是……?”儿子最近的情绪化表现实在是越来越多了,从前不管是陪着沈父应酬亦或者是什么,也从来不会表达出自己不愿意、自己很累的想法来,而今天他坦然表达了自己很不想待下去的欲、望。
这让阮舒很欣慰。
沈淮之抬了下眼。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道:“临时标记的时候出了血……”
他好像有点不太受控制。
沈淮之闭了闭眼。
虽然当时江珩并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和之前的临时标记一样,到后面似乎还有点儿愉悦。
但是他依然怕自己伤到了江珩。
不受控制的Alpha很可怕。
听他这么说,阮舒稍微愣了下,又往楼上看了眼,见沈父人不在,捂着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什么呢?标记太深了点,没什么事情的,以前我也被你爸咬出血过。”
“Oga在这点上自愈能力还是挺强的,就是你别在人家没成年前再乱标记了。”她说完,见沈淮之还是垂着眉眼一脸自责的模样,明白儿子确实是很在乎江珩,顿了顿,“你现在这样,以后完全标记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