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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血泊里,任黏稠的汁液钻进我的毛孔。在我终于恢复了些神智的时候,一声“恋儿”如同滚烫的天火瞬间把我化为灰烬,我日思夜念的人的呼唤此刻成了我最害怕的声音,我如同经历了五雷轰顶的灭顶之灾,我坐起身子,呆呆地望着宛如静立在幻影中的干净少年。

    夜弦,他翻遍了整个涣雪王宫,只为了看到我一切都好。他说带我走,可我什么也承诺不了。我早就不再是恋儿,我是雷特娅,是没有喜怒哀乐的妖士,现在的我只有冷血无情。

    夜弦啊夜弦,你可知道我多么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这副鬼样子,在你纤尘不染的眸子里,我看到了一个破烂不堪的自己。于是我说:“我不走。”

    夜弦失望的眼神引爆了我所有的潜力,我只想毁掉这个令他讨厌的人。于是我开始杀戮。那些被和我关在一起的囚徒,再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怕他们化成厉鬼来报复我,也不怕所谓的天遣,既然我是一个妖士,就豁出命地活着。他们接二连三地倒下,死相恐怖。我已然满身罪孽,或许有一天我将不堪重负,就让我罪孽带我毁灭。

    在这世上,除了不该死的人,就只剩下该死的人。那些囚徒,不过是让我变得愈发强大的引子而已。我不聪明,不会用计谋,所以我只有用武力解决横在我面前的一切问题。

    我日复一日地厮杀,地牢中每日都血肉横飞。我的血肉筋络被熔化成汁液倒入新的模具,我的骨骼被敲断磨碎重新锻造。我一刻不停地屠杀,就这样熬过了漫长的一百三十余年。如今的我早已变成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士,唯有泡在血水里或躺在死尸中间,我才能够感到片刻的满足。

    地牢里最后一个囚徒哆嗦着站在我面前,我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他倒了下去。我知道,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可我并没有想像中的欣喜,是啊,我已经不知道快乐为何物了。

    我走出地牢,往日的恋儿这一次彻底死去了。  br />

    地牢外明亮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希约默默地站在雪里,在那一刻,我在他的眼底看到悔恨和沉痛。他说:“对不起,我的爱竟变成你的灾难。”我什么也没有说,我现在的模样,就是对他最好的惩罚。他的抱歉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对不起”既改变不了已定的结局,亦不能让时光倒退回去。

    我跪在希约的面前,让他看清楚我现在的模样。他的指尖抚上我的脸,而我冷笑着喝下他的血。

    主人的血,是种在妖士体内最好的蛊。我的命从此只是他的附属品,可他却受制于对我的感情,我认为这很公平。

    然后我走进刹雪阁,并顺利登上特级妖士的宝座。带着一个血淋淋的灵魂,我几乎战无不胜。或许现在我唯一不敢的,是面对夜弦。

    我接受任务,潜到车寒身边。

    纳比惑不可能耐心地等到我成年再让我去勾引车寒,他的贪婪让他迫不及待。所有被他控制的人都必须令依从他的命令行事。也就是在此刻,缕析再一次让我大开眼界。

    第一次被领进刹雪阁时,我望着缕析,她高高地端坐在阁主的位置上,童稚的面庞上挂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鸷神情。我以为她是阁主的女儿,可是她竟用阁主的身份与我交谈。我早已平静无波的心突然对这个装束过于成熟的女孩子产生了怜悯,我不过是刚刚成为雷特娅,而她已做了两百余年纳比惑的女儿。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统领刹雪阁,我替她感到悲哀。

    现在,她一手策划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整个计划滴水漏,天衣无缝。这个小公主让我瞠目结舌,五体投地。在这个天真无邪的年纪,她竟然能够亲手编织出一张罩住整个灵岛的巨网。我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竟让她这么早就褪去童稚的外衣,变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恍惚间,我看到整个世界都匍匐在她的脚下。突然间我有些好奇,如果车寒有一个女儿,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把女儿变成这样,我有些期待,因为我恨不得全世界跟我一样,不得好死。

    在去零晶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我去看夜弦,没有人拦我,确切的说,没有谁拦得住我。

    在那片林子里,只留下夜弦一个人。师父不堪外界叨扰,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离开,云游四海。只有夜弦守着这片林子,空等一个回不来的人。

    夜弦寂寂地站在林子里,遥望着涣雪王宫的方向,我躲在林子里,悲伤地凝望着他的背影。他的白色软袍几乎融进雪世的背景,淡得看不出悲伤。这短暂的凝望,耗尽了我最后残存的感情。

    我清楚地看到,在我出现的一刹那,他的身体猛然一震,然后慢慢地僵硬。我知道他发现了我,但他没有回头,他太了解我,所以我们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他知道我不愿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因太久不见阳光而煞白的皮肤,红到发黑的乌唇,以及顶着的一捧火一样的头发。

    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站着,并沉默着。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温润少年,风贴着他瘦削的肩膀滑过,撕扯他漆黑的长发和雪白的软袍,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渐渐握紧,再握紧。而我死死地咬着唇,品着我自己的血。

    站在他身后,我什么都看不到,天地万物都化作虚无,安静地避开我和夜弦,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静立无言,沧海桑田。如果可以,我宁愿凝成一尊雕像,就这样守在他身后,千年万年。我多想走到他身后,细细地抚摸他这一百余年来的每一处改变,可我却只能在心底猜测他的面容,勾勒他的轮廓……我惨淡地笑着,消失在他的身后,就这样又一次把他弄丢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寒冷世界。我不想让他看见雷特娅的模样,我自私地想让恋儿定格成我在他心中永远的模样,可我怎么猜得到,这背影,竟是他烙在我记忆中最后的线条。

    无论取谁的性命,我都手起刀落毫不迟疑,唯独对夜弦我何其残忍,我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灵魂,可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茹毛饮血的雷特娅如何配得上那个她要用一生供奉的干净少年?夜弦,你所爱的恋儿早在进宫时就已经死去,她两百年的短暂生命里有你的陪伴,已了然无憾。

    看到车寒,我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他的狠戾与我扭曲的灵魂太过相似,就像跋涉了很久的恶鬼终于找到了同类。

    阴谋,叛变,挣扎,错乱,一步一步,我拼了命地靠近万劫不复。我很早就明白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赌局,我赌上的,开始是情,后来是命。不是没想过要报复希约,报复缕析,报复涣雪,可是我知道,和希约和缕析的生命比起来,降临在我生命里的那些灾难实在太过于微不足道。我看着希约炙热的目光,我狠不下心来,我承认,这不是他的错。

    我做车寒的妃,和希约暧昧,在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里想着夜弦以掩示我对另一个人的刻骨铭心,我不是个好女人,至少不是个专一的女人。我耗费了一千两百年来完成我的生命,真正属于我的却只有短短的两百年而已。

    焚云山,一支漆黑的箭尖锐地划破空气,势不可当地朝希约射来,我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坚强的防线全部崩塌,我的仇恨,我的冷漠统统溃散,我不顾一切地挡在希约身前,任那支毒箭利落地把我射穿。

    真实的疼,火辣辣的疼,可它又怎么比得上你眼中情愫更让我疼。希约,我真的好恨啊,我真的好恨我爱上了一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竟让我感激我能够死在他的怀里,让我感激我可以代替他奔赴死亡,让我感激他折磨了我整整一千年。

    我最后一遍告诉希约我爱的是车寒,我宁愿做车寒的妃,也不想做他的王后,任凭他眼中的痛苦与哀求撕扯着我的心,但我不为所动。希约,你要记得,死在你怀里的这个女人,她恨你,你不可以再爱她,你要忘记她。

    最后一遍把希约的模样印在心里,我终于不舍地闭上眼睛。真好,希约,我终于可以不再固执地表现出恨你的模样,折磨你,也折磨我。你种在我生命里的血蛊,我不经意间,把它种到了心里,在死去的瞬间,我终于获得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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