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靖王拂逆徐氏的意思,强行要宁汐陪王伴驾,那是自找耽于美色不顾大局的骂名,几率很小。
想到这,圣女微松了口气。
顶着众人看热闹的视线,萧景然气度从容,不慌不忙道:“边郊的屯田农妇多染疟疾,通识妇科的女郎中人手正缺,王妃略通歧黄之术,本王希望带她去为百姓谋福祉,等回来再探望祖母不迟,届时在宁府住上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
干得漂亮!
宁汐抿紧嘴角,禁锢扩大的笑容。
徐氏噎了噎。
“很好,”见二儿媳魔怔似的还要顶撞人家靖王殿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忙开口:“靖王殿下为国为民,还不忘惦记我这个老婆子,真可谓忠孝两全,叫我受宠若惊。今儿面见过,礼算成了,你尽管带王妃去吧,都在金陵住着,改日再聚容易得很。”
她、她一个人上台演奏,那是个什么局面。
圣女一个激灵,不敢深想,桌底下扯了扯皇后的琵琶袖摆。
皇后皱眉感叹这圣女相处得久了教养越显低俗,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被拽紧的衣袖。
不过让圣女一个人上台,那画面一定很…
而且她不惜动用皇后的名义,召来各路勋戚贵妇,宁汐一走了之,对他们不好交待。
思忖片刻,还是反驳道:“景然,宁汐是堂堂王妃,莫说出个门都要八抬大轿,遑论去深山里治病救人,人家一身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你这孩子,一点儿不懂怜香惜玉。边城还是你自个儿去吧。”
“母后此言差矣。本王正是爱惜王妃,才希望她一同前往布施恩德,积攒福荫。这一趟兴许有些劳累,本王想,却比去庙里上十次香还要管用。”
此言差矣?!
作为儿子的,居然当着众人指责她的话有错,拂她面子!
皇后金口不开则以,一旦起了头,哪容得晚辈压她。
皇后神情转冷,讽刺道:“只怕王妃年纪轻轻,医术粗浅,去到边城帮不上忙,反而是裹乱的。你缺医者,本宫给你从宫里调几名御医出来,总抵得过十个宁汐!宁汐不能走。”
看母子水火相争,圣女暗中窃喜。
有皇后这尊大佛镇着,靖王再横,也不敢背一个不孝的名头。
这是龙虎相争,一干各有心思的宁府小虾米均静默不语,什么意见都不敢发表了。
宁汐眼神黯了黯,哪怕她当众丢丑,也不想叫萧景然为难。
母子吵架,无论输赢,人家都会把罪责算在儿子头上。
宁汐怕萧景然冲动下去说出不该的话,正欲开口,又响起萧景然温如润玉的声音。
萧景然一点跟皇后作对的意思都没有,云淡风轻的问道:“我请求去边郊练兵,顺带上宁汐的奏章,是经父皇朱笔亲批的,边城军营里听说我们会亲□□问军士,均感念父皇恩泽。母后一定要留下宁汐,是想违背父皇的意思吗。那”
萧景然犹豫的沉思,似在考虑该听哪个的。
“够了!宁汐你带走吧。”皇后牙齿哆嗦道。
居然拿皇帝来压她,可恨的臭小子。
盖章御批的圣旨,天下无一人能违背,妻以夫为纲,包括她金口玉言的皇后。
谁叫她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呢。
“谢母后体谅。”
萧景然上前两步,朝脸色青白不定的女子伸出有力沉稳的手臂:“来。”
宁汐如坠云雾的,把手搭到对方宽厚温暖的掌心里。
萧景然牵过宁汐,转身之际,唇角微勾:“今日搅扰母后以艺会友的雅兴,儿臣分外过意不去。但圣女能歌善舞,有她一个人在,必也能撑住场面。有劳圣女了。”
说罢,带着宁汐离开。
乍一听,圣女还以为靖王在夸自己,想道声不客气。
她摇摇头,问皇后:“娘娘、殿下什么意思?”
皇后两个鼻孔喘粗气,推搡她一把:“还能什么意思,还不快上场,要让本宫颜面丢尽么。”
圣女惊惶的睁大眼睛:“我、我一个人?我不要!”
两个人比拼是斗艺,可以践踏敌人,突显她的才华。
一个人献艺那是什么,是伶人,是清倌,是理所当然为宾客逗乐的下贱胚子!
她的节目还不少,一个人的部分能表演上三四个时辰。
皇后今日受够了窝囊气,再听不得忤逆之言,口气要吃人:“圣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篓子你捅出来的,人是你要本宫帮你找来的。帖子上写着,表演者是你和王妃两个人,如今走了一个,连你也不肯上场,本宫在众人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