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必担心。既然你用过此毒,我们就避开直接用毒。只要用你的血作药引,虽然耗费的周期要长些,但是既有疗效,师妹也不会因血魔蛊毒而变得嗜血。”
玄桀默然片刻后道:
“阿绫不喜欢我服用血魔,所以停了多日。依您多见,这样是否会对药性有影响?”
“自然。不过我也说了,这法子只可一试,究竟能否根除,还是要看造化。至于少主要如何抉择,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玄桀点头:“只要能缓解阿绫的病情,我愿意一试。至于用量多少,还请您指点。”
他断用了多日的血魔蛊毒又延续了下去。
玄桀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无限靠近嗜血嗜杀的边缘,但他别无选择。
以毒攻毒的法子很险,玄桀也不敢轻易尝试。旁人的话他也不敢轻信,为此他也研读了不少医书,才知道个轻重。
赵鹤芝确实是个高人。
玄桀依言给长孙绫用了一段日子的药后,长孙绫的病症果然比此前好上许多。
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是冷淡,但总归是一日日的好下去,交集渐多,不似往日那般疏远。
原本这样平静的日子,让玄桀也看到了希望。但波平如镜的生活最终还是又一次掀起波澜。
那日长孙绫来找他。
原本长孙绫愿意主动过来找他,他自然很高兴。可是他此前没有想过她会过来,也没有防范什么。
长孙绫来的不巧,正好看见他服用血魔。
玄桀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向后藏了一下:
“刚刚熬好了药,本想给你送过去的。既然来了,就现在趁热喝吧。”
玄桀不擅长编话,全然不似楚叙舟般浑然天成,一到这种时候就会紧张。
长孙绫看的一清二楚,气愤的扔下药道:“你不是说过你再也不会服用血魔了么?现在呢?”
浓黑的药汁洒了一地。玄桀默然。
长孙绫情绪很激动:“你就这么想往地狱里跳,拉都拉不回来是不是?”
她气的转身想走,玄桀拉了她一把:“阿绫。”
“别碰我。”
“阿绫。”
长孙绫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给她的黑玉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来,摔在了地上:“别碰我!”
黑玉镯子在他眼前碎裂成一块块。
那个黑玉镯子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她以前就是再闹脾气,再生他的气,也没有摘下来过的。
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松了又松,最终还是放开了。
他们的关系又一次回到冰点。但无论他在她那里如何受到冷遇,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
他说过,他只有一个她。
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喜欢都是从她那里学来的。喜欢就是不辞辛苦。
卿城自从登基之后,碾秋嬷嬷便时常看见她从勤政殿气鼓鼓的回来坐到椅子上,问起来,她只说:“师父非要我学。”
但也有那么一回例外,卿城气鼓鼓的回来,爬到了床上,背对着门,问起来,她生气的说了好长一段话:
“我也不想淮南洪涝啊,为什么都要怪我,天君喜不喜欢我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非要说我不合格,那些人逼我自己骂自己就算了,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
每逢此时,碾秋嬷嬷就老生常谈:“您如今身为人君,理应自称孤。”
卿城忽然听得背后碾秋嬷嬷道一句“相国大人长乐无极。”
她马上端起架子来,哼了一声:“哦,苏爱卿,看来也过来催孤写《罪己诏》。”
奈何她的样子既尖酸又可爱,反让苏覆有意戏弄她:
“天之生民。非为君也;天之立君。以为民也。治国理政的书籍也让你看过不少,今天在朝堂之上公然闹脾气成什么样子,君……”
卿城转了身,接过他的话一口气道: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写啊。我当然写。我说过写怎么可能不写。”
她一说完,就不再看他,躺在床上,撇着唇目视殿顶。
苏覆长眸微睐:“好。没想到君上从谏如流,事不宜迟,那就现在写。”
卿城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又忸忸怩怩起来:“不行啊。现在……现在还不能写。”
苏覆慢悠悠道:“为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