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后,玄桀便令人护送烟若回了宫。
虽然烟若一事最终有惊无险,但东夷与南柯的关系却愈来愈紧张。
苏覆为此很是头疼。
一来,前些年南柯王为了得道成仙花费大量钱财寻仙炼药,府库空虚;二来,世子为了揽权又纵容一些江湖流派肆虐,民不聊生。
尽管苏覆做了不少准备,但是眼下仅凭南柯的国力想要抵御东夷还是很有难度的。
其实这桩事不仅让苏覆头疼。所有心系南柯的人,都觉得困扰不已。
也包括赵鹤芝。
在赵鹤芝下一次问诊时,长孙绫才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她不能理解:“师兄。为什么早前你不告诉我这药是这样来的?”
赵鹤芝反驳道:“你是我师妹,无论如何我不会害你。”
长孙绫道:“我知道,可是……”
赵鹤芝压低了声音:
“你别忘了,东邪与我们门派是宿敌。师妹,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你留在这里,他早晚会用血魔自己逼死自己。”
长孙绫低了头:“可是他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赵鹤芝像是听了笑话一般:
“好?要是别的师兄弟们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将你逐出师门。师父也不会原谅你。你可是师父养大的。师妹,回头是岸啊!”
见长孙绫不语,赵鹤芝愈发滔滔不绝起来:
“轩辕剑在他手上,他要是嗜血残杀,对天下都没有好处。
如今天下大乱,东夷与南柯来日必有一战。倘若他死了,轩辕剑归朝才是正道。
师妹,你自幼就是有民族大义的人,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
长孙绫觉得头痛欲裂,不愿多言:“容我好好想一想。”
傍晚时天空下起了微雨,长长的走廊上浮着水汽。
长孙绫在内殿见客。玄桀没有进去打扰,便去了走廊上看雨。
雨水越来越旺盛,空气中浮动着落花回光返照的香气。他恍惚想起了他与长孙绫初遇的那一日,也是这样阴蒙蒙的天气。
那时的她神采飞扬,有着与她苍白脸色不相符合的气质。当然,现在的她依旧很美,却找不到当年那样朝气蓬勃的感觉。
侍女欠身送客。
赵鹤芝离去的时候在门外遇到了玄桀。
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那微许猝不及防的仓皇,玄桀或许不会仅仅点头示意。
倘若只是简单的问诊路遇,原不必如此惊慌。
待赵鹤芝离去后,玄桀推门进了里间。
长孙绫坐在铜镜前,难得擦了一些胭脂。她底子好,其实并不需要怎样打理,只要稍稍擦些胭脂,就会显得容光焕发。
“药喝过了吗?”他问。
“嗯。”长孙绫放下手中的胭脂:“师兄说,或许很难好了。”
玄桀坐在椅上碰茶杯的手顿了一顿,旋即神色如常道:“总要试一试的。”
长孙绫起身走到他身前,忽然看见他腰间别着的轩辕剑。
她将剑从剑鞘中抽出来,轻曼的舞了一小段,笑魇如花道:“好看吗?”
她笑的时候总是有牵动人心的感觉。见到她笑,他也会很开心。
玄桀笑,取下剑鞘给她:“好看。送给你吧。”
他这样大方,举世所求的珍宝这样轻易就送给了她。
她微怔了怔,似乎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却没有拒绝。良久,她坐在他腿上,微微抬头在他下颌上亲了一下。
他低头抱住她,很小心翼翼的亲吻她。
像一场易碎的幻境。
……
卿城酒量极差,强撑着参加完国宴后,基本上是烂醉如泥。
东夷使臣一走,她就忍不住开始发酒疯。
先是揪着苏覆非要去相府玩,然后又不肯乘轿辇,非要苏覆背着去。
苏覆拗不过她,又不方便将她带回相府,只好就着她背她去了勤政殿的一个偏殿。
在他背上,她还不肯安生。
苏覆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别动。掉下来疼的可不是我。”
卿城不满道:“我也不想动啊!可我总是歪歪倒倒的。”
苏覆闷声笑道:“下次还喝这么多?”
卿城迷迷糊糊道:“你以为我喜欢喝酒呀。还不是你说在国宴上一定要有君主的气势嘛!那个使臣一直对我敬酒,那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只好也喝啊。”
到了勤政殿的偏殿,苏覆把卿城放了下来。
卿城昏昏沉沉的看了一眼:“你是什么时候换了房子呀?”
苏覆没有回答,只吩咐身边侍女:“照顾好君上。”
卿城大叫,借着酒劲儿撒泼:“不许走!不许走!不然……不然孤就、就把你关入大牢!”
他一笑,只好无奈的站在那里。
卿城张开怀抱,向他扑过去。
扑到他身上的那一瞬,卿城皱着眉头道:“我好难受哦。”
她眉头又皱了一下,突然'哕'的一声吐了出来,全部吐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