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树满心满眼都在等待他宝贝的空白图纸,一时间也没发现对方的不对劲。只是当对方连看都不看,直接把那叠纸往他的方向一挥……
那叠纸的边角差点戳进他的鼻孔。
“……”有必要那么生气么。
不就是帮忙爬几层楼梯、拿几张纸而已么!何况不想帮就说啊!
卓明树感到很委屈,但这个时候,他只剩下几个小时的宝贵时间而已,必须打起精神,努力拼起生死时数。至于抱怨什么的,等作业赶工完毕后,再来一一算账也不迟。
这么想着,于是他释怀了,直接转过身子,继续奋战。
拼死拼活,地板纸团堆积如山。
终于在凌晨一点,把设计图给捣鼓出来。
他站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趿拉着几毛钱蓝白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
下一秒。
转个方向,用力把自己摔在床上,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杭昼看他终于忙完自己的事,这才放下书本,淡淡地唤道:“卓明树。”
卓明树身体不动,眼球转动而已,有气无力地看向声源处,连话都懒得说,就这样静静等着下文。
杭昼难得犹豫了起来,嘴巴张了张,又默默闭起来。这样反反复复好几回合后,才总算下定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憋出一句:“N大的交流到什么时候?”
说着,指尖还不由自主地抠着书角。
“……?”
卓明树虽然有些迷惑,但使用过度的脑子暂时不允许他思考背后的意思。他稍稍想了一下,直接从记忆调出之前为了接近N大美术系系花而做的时间表,“貌似就是这一整个学期。”
杭昼点了点头。
卓明树习惯性问了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杭昼抿了下唇,没有回答,而是嗓子含笑地说道:“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东西要去美术教室拿,我帮你去。”
有人帮忙跑腿当然好,卓明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好啊,昼哥,我爱死你了。”
过热的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重新运转。
大半夜的时候。
卓明树躺在床上,回味着杭昼的话,觉得他昼哥可真是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不,现在都愿意帮忙他跑腿了。他越想越开心,嘴角都上扬了起来。
结果没多久。
笑容就僵住了。
他瞬间惊恐地睁开眼睛。
“……”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大对劲了。
他昼哥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而且还他妈是主动要求!?
……苍天啊。
难道这么多年后,他昼哥终究还是忍受不了他吗?
所以想要趁机打击报复!
卓明树越想越害怕,不断从床边探出头,偷看上层已经入睡的杭昼。
因为过于担心,导致睡觉都不安生,频繁被自己的梦给吓醒。在梦里,他昼哥拿着一把淬毒的刀子,面无表情地朝着他走了过来,然后在他茫然的时候,直接无情地捅了他一刀。
偏生这个梦是接续的,断断续续地做着,神经都衰弱了不少。
直到四点左右,他才勉勉强强睡了过去,只是梦魇依旧缠身。
-
隔天中午。
卓明树再也受不住噩梦的摧残,逼迫自己醒过来。
他坐在床上,整个人精神不振,顶着一双熊猫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其他两个室友见状,不厚道地喷笑了。
整间寝室都是他们的笑声。
笑够了后,其中一个才提议道:“老树,你考虑一下去动物园应聘?”
卓明树瞥了他一眼,虚弱地吐出一个字:“啥?”应聘个啥玩意儿?
另一个一搭一唱,笑得贱兮兮的,“去应聘当国宝啊。”
卓明树:“……”
“多好啊,白吃白住,只要卖萌就能继续待着,而且还能被所有人追捧。”
“……”卓明树白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地怼了一句,“你们他妈给老子闭嘴,老子都快肾虚了,没体力下去跟你们打一架,儿子们,乖一点。”
“艹,多喝肾宝吧,傻儿子。”
“滚。”
日常一对杠结束后,卓明树这才发现杭昼不在寝室,不由好奇地问道:“昼哥呢?我记得今天早上咱们建筑系都没课吧?”哪里需要人一大清早就跑出去。
况且他昼哥还是一个真正的宅男。
大学三年来,除了寒暑假,就没看他出过校门。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顿时也茫然,耸了耸肩膀,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今天早上八点左右,就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
话题中心的杭昼此时还真是在教室这边。
只不过,他是来到美术系的地盘。
昨晚和卓明树确认后,转头便拜托人查一下美术系的课表,这才知道美术系今天只有早课,下午就是自主练习而已。若是要找到人,他只能在这里堵人。
毕竟他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去美术教室,此外,美术教室也不是只有单单那一间,旁边还有几间比较小的个人绘画室。
要是错过了,就不好找了。
他莫名想要见到对方。
美术系今早课程的教授特别严格。
底下学生从来都不敢随意交谈,整条走廊就只听得到那个教授的大嗓门,特别沙哑粗犷,仿佛被砂纸给磨了无数次似地,着实不怎么悦耳。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