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连下一日,更显城中冷清,赵清慈觉着是让赵清晏给骗了,那空无一人盖满了雪的城中道路,哪像是会有祈福会的样子。
她趴在赵清晏的房中窗口往下望,软绵绵的没有精力,一袭红衣冬袄暗淡无光,背影落寞。
丰姑娘这次没跟着她一道来,赵清慈也没有开口闭口叫“阿筝”。
展翎了然看着,定是与丰姑娘起了争执。
可在她房中待着算怎么回事?又不说话让赵清晏开解,就与她们这般干耗着,去小孩房中待着岂不是更好?
与小孩交情那般好,还有两个人才知道的小秘密,正该要将心中烦闷都说给小孩听才是。
赵清晏示意她别赶人,赵清慈恰好扭头见着她们的眼神交流,感觉受到了嫌弃,站起身,目光在她与赵清晏身上流转,突然笑了,“你二人都受过我的教导,我真是个传道授业解惑的好夫子。”
“我厉害如斯,作何要一直受她的欺负?”赵清慈一扫阴霾,找回往日自信,大步流星踏出房门。
展翎与赵清慈接触不多,实在想不通赵清慈在何时教导过她,扭头向赵清晏寻求答案。
窗边赵清慈坐过的位置旁边,赵清晏坐在那儿若有所思,似是知道,又似是不知,留意到她的询问,抬头无辜道:“我亦不知。”
面颊悄悄爬上了红。
骗她,呵,现在赵清晏和阿满,她身边两个最重要的人,是都有小秘密不能告诉她了!
待明日过后,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即将与久未见着的白家人碰面,个中滋味虽不至于让她慌乱,她也不足够平静,能去想别的事情。
夜里平躺在床上,她没有动,身边某个暖乎乎的小东西挤进她怀里,“阿翎,很紧张吗?你若是不想去,不必专程陪我去一趟。”
北俞的驿站比不得行宫,比不得驸马府,甚至连她在俞南的住处都比不过,裴统领给她们安排了最高的规格,她仍旧怕冻着了赵清晏。
自从她回了出央城后,是日日都把人抱在怀里睡的,难怪今日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黑暗中,她准确找出赵清晏头的位置,吻在额上,“自然是要陪你去的。”
赵清晏不言不语,偏头靠在她心口。
入眼的一片漆黑,和怀里小东西的平稳心跳使她逐渐放松,自说自话般开口,“白家族规,女子当家,女子不外嫁,我爹其实是入赘的白家。”
“入赘了白家之后,我爹却不甘心做个闲散的入赘婿,我娘也不忍我爹胸有壮志不得施展,放任我爹在外闯荡。”
“那年我爹从出央城王宫中逃出后,第一时间就回了白家,我娘去求祖母救我爹,祖母是当时的家主,只要她出手,定能救下我爹,可是祖母却将我爹逐出了白家。”
“我爹犯了两条族规,凡白家人,不得习武手握兵刃,不得入仕朝堂,这两条如今我也都犯了,清晏你若是想用我为筹码,得到白家什么,恐怕明日无法如愿。”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示意展翎无妨。
她抬手抓住赵清晏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紧扣住,笑道:“阿满倒还可以,不如我拿阿满去给你换点什么回来。”
心口压着的重量移开,赵清晏支起头看她,甩开她的手在她肩上打一巴掌,“胡说!阿满若知道你与我在此商议要如何将她卖了,你看她认你这姐姐不认。”
本就是说笑,她才不会卖了阿满。
“我小时候常见着娘亲独自叹气,我就恨我爹为何不留着娘亲身边,我到现在仍是觉得爹那事做得实在对不起娘亲,但诸多事情本就无法两全,爹觉得值得,我亦无法责怪他。”
“要是我就不会那么选。”要是让她离开赵清晏身边,去选择入朝为官,她疯了也不会那般选。
窗口透入的昏暗光线,她能看清赵清晏的仅是一个轮廓,在她的正上方俯视她。
她抬高手臂缠上赵清晏的脖子,把赵清晏往下拉。
原来赵清晏抱她之时,是这种感觉。
手中的移动遭遇到阻碍,赵清晏许是不适应她这样姿势的纠缠,愣着脑袋没有让她如愿拉下。
“乖,下来。”展翎诱哄。
赵清晏低头亲她嘴唇,飞速移开,她意犹未尽,想闹这小东西一阵。
小东西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她可以再大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