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思索,“族君?莫非是五姓氏族中的一支?五姓氏族不是都被送到了偏僻地,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族,白姓一支如何还能在各地做生意?”
这件事他倒是知道。
年长的官员见听的人多,卖弄一般的将知道的事情吐露出去,“自然是五姓氏族中的一家。”
“只是这白家经商,商人习惯用家主称呼一家之主,叫得久了所有人都这么叫,实则这白家主身份比我们在座的几位都要高,叫今上提到那位置上也没什么不妥。”
“原来如此。”年轻人恍然大悟,又觉得不可思议,“白姓一族的族君竟然是个女子,定是个与众不同之人。”
旁边却有人不甚在意,“听闻白氏一族从来都是女子当家,我倒是觉得是这是白氏一族的悲哀,若是将族中事务交给男人打理,不知道比如今的光景又要滋润多少。”
周围人也觉得遗憾得很。
年长的官员道,“这话有几分道理,可惜当年五姓氏族去往下俞四方,这白家便是定下了女子当家、凡白家人不握兵刃的规矩,男子当家,那不可能。”
一众遗憾的应和声,话语停了片刻,众人推杯饮酒。
年轻人饮完一杯又问,“这白家主身份虽高,但五姓氏族一直都不参与朝事,为何今上与娘娘都这般看重她?我看那白家主不识好歹得很,娘娘一直与她说话,她却没什么表示。”
众人的注意力又落到年长官员的身上。
年长官员盛情难却,低声说与他们听,“先献王好战,早年打呈国,之后也与呈国小摩擦不断。呈国耗空了财力,出任使臣与先献王谈百年不交兵的协议,虽是没谈成,但先献王一点也不急。”
“今上继位之后,下俞又起了向狰那伙叛军,直到去年才让裴统领去剿灭,从先献王到今上,打了这些年的仗,国库还没有空,你们莫非想不到是谁的功劳?”他买了个关子,没一下子全部说完。
但众人联想到白家阔气送给今上用着玩的十箱珠宝金银,是谁的功劳不言而喻。
“就单说我等今日住的这行宫,一半的钱也是出自白家。”年长官员瞧他们是想明白了其中症结,说出了答案。
再说得通透些,今上给百官发的例钱、赏钱,那也都是白家的银子,往难听了说,这几年战事起,百官就是今上借着吸白家的血养着的。
表面上是今上在阔绰,背后掏钱的却是白家。
“难怪娘娘要这般讨好那女子。”年轻人点头,“这对大王子日后将有莫大的好处。”
另一年轻官员插话,“太子可没人替他张罗这些,今日的歌舞看来合太子心意得很呢,哈哈。”
他一笑,周围人也跟着笑。
“嘘,不看看前头是什么人,也在这儿胡言乱语。”年长的官员尚存理智,看一眼距离他们隔着几桌的三公主,换了话题。
也就是展翎耳尖才将这些话听了个透彻,赵清晏浑然不觉,认真赏舞。
下俞宫里饮的酒注重香气,味清淡,不易醉人,但推杯换盏了几巡过后,赵清晏仍是显出了醉态。
她觉得可爱,但场合不允许赵清晏醉!
在赵清晏手指又在桌上扫,挨着酒杯时,她假意无心拿错了杯,把赵清晏的酒杯往自己的方向移。
赵清晏还在赏舞,偏头瞥视,发现酒杯已经到了够不着的位置。
干脆也不拿杯了,放下手搭在她膝盖上,想腻着她往她腿上倒,让她狠狠瞪得呆怔,才想起现下是什么场合。
“谁准你挨着了本宫的杯?后边的酒便由你都替我喝了,一滴也不许撒。”赵清晏傲娇训斥,收回手招查姝元继续布菜。
展翎往后望一眼,介雨挡在她二人间隔的缝隙中间,对她翻白眼,为她把酒杯斟满,直到酒溢出杯口才停手。
介雨看不惯她总欺负赵清晏,常对她没好脸色,但身后有介雨在,方才应当也没有人见着赵清晏的手搭在她身上,这样她就放心了。
认命替赵清晏挡余下的酒,展翎可以预见介雨再给她斟酒恐怕也不会比这杯少,幸亏她酒量还不错,经受得住介雨暗搓搓的灌酒。
宴过一半,众人少了拘谨,恣意了许多,展翎对面一众官家女眷热闹起来。
赵清慈让她们围在中间侃侃而谈,讲得眉飞色舞。
那些女眷时而惊讶,低声叫喊,“这是真的吗?”
“到底是不是真的?”
目光明目张胆的往白简身上瞧,瞧完又瞧到了赵清晏这边。
从白简入席这些女眷就在偷偷打量,但因为白简坐到了谢贵妃身侧,恩宠强盛,她们不敢看得太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