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自己哥哥的了解,肯定是不会让他上前线的,这突然开窍了?
“谢谢啊,大哥给了我这个庶子一次光宗耀祖的机会!”苏震轩挑眉轻笑一声,顺手将调令揣回兜里。
苏震轩的母亲“过世”的早,这么多年,要是没人提起,大家都只记得苏家兄弟和睦、兄友弟恭,不会记得苏家还有“庶子”。这次到上海刺杀汉奸,也不是那疯狗被逼急了乱咬人,苏震轩也不会记起自己的伤疤。
向来面无表情的苏雨轩眉头突然紧蹙起来,似是在忍耐深藏已久的不快。片刻之后他的表情恢复往日的淡然:“白大少爷,再不要说这么自轻自贱的话,小白听到了会难过。”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敢告诉他,我饶不了你!”苏震轩眸色冷了三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固执什么?你以为我最初与他交好真的是因为他与霆轩相似吗?你真以为霆轩英年早逝我心存遗憾吗?”苏雨轩保持了多年的沉稳内敛在他弟要“打”他的那一刻崩了,“我给你铺了这么多年的路,我与他都处成了过命的兄弟,你呢?”
“是他爸妈不要我在先。”
“小白有什么错?啊?他还老跟我提起他从未谋面的哥哥。”
“他妈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我还出现有什么意义?”
“那你现在如此暴躁,又代表什么呢?苏震轩,你能不这么别扭吗?再说,姑父跟姑姑当年只是怕家里责怪,才将你藏起来,又不是真不要你。”
“既然那么要脸,为什么不能等到结婚?”
“好,你不想见就算了,只要你自己心中无憾,我无所谓。”苏雨轩说不过他,只能放任自流,他转身出门的时候默默祈祷着白一凡可以从广州回来,回来的快一点。
苏雨轩一走,苏震轩有些疲惫的靠到了沙发里,他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从怀里掏出一盒“烟”,“烟盒”很精致,翻开来,里面全是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从十四岁开始,一直到一头银发。有执枪的、开飞机的,还有逗孩子的,应有尽有。
苏震轩翻着那“烟盒”翻了好一会儿之后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笑了。
窗外不远处的天空被照明弹照亮了,宛如白昼,枪声、炮声若隐若现,按照距离跟方向,日军已经逼近雨花台了。
“小子,来生再见!”他自言自语一句,将那盒“烟”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口袋里,然后转身走向卧室。
他进去的时候床边坐着一个人,吓得他退了半步,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没有走错之后问:“宇哥怎么在我这儿?”
“我要是没在这儿,就不会知道你跟长官一样闷骚了。”范宇嫌弃一声,走过去将手伸向了震轩的口袋。
“宇哥——”震轩还是慢了半步,那“烟盒”落到了范宇手里,他只能用殷切的眼神对范宇说,“小心点!”
范宇点了点头,慢悠悠地开始欣赏里面的照片,等欣赏完了,已经是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将“烟盒”还给了震轩,点了支烟,抽了两口才说:“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白家秘闻?”
震轩凄然一笑说:“没想到吧?白家几代人费尽心机隐藏的,不过是个孩子。”
范宇点头说:“确实没想到,我还以为人家藏着慈禧太后的青花瓷夜壶。”
“要不我拿你去换个那传说中的古物怎么样?”范宇见震轩板着脸,于是开玩笑道。
“你滚!”苏震轩翻一个白眼,很是嫌弃地躲开他,翻箱倒柜的开始收拾东西。
“要不等等那小白脸,他指不定已经得到消息了。”范宇说,“听我一句劝,你哥是不想你留遗憾。”
“你怎么不说我哥不想他的心头肉留遗憾呢?”震轩随意地说,但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范宇立马凑了过去,若有所思地问,“你觉得长官对他好的非同寻常,对不对?”
震轩点头:“据我对我哥的了解,在他跟前能如此骄纵的,除了谢楚山,就是他了。平生哥和言哥都是靠边站的。”
“我在他跟前骄纵怎么了?又替他养孩子,又照顾他情绪的,不应该吗?”随着一声爽朗的声音飘来,门被推开,一身飞行员服装的白一凡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
震轩本来想问白一凡怎么会来,但一看他那副鼻孔朝天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淡地问:“你哪来的我门上的钥匙?”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还特情人员呢?门都不带关的,一个不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一凡说着边跟唐僧一样念经边帮苏震轩收拾东西。
震轩抬眸看着他那娴熟的样子,坦然接受了他的帮助。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除了白一凡的碎碎念便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震轩的行李塞满了四只行李箱,等塞完了,三个人都是满头大汗。震轩将浴室让给了其他两个人先用,等他们出来之后他才进去。
“我哥还有没有说什么?”苏震轩摘了手套,眸色淡然地走进了浴池,洗掉了他那身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