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战术队来各个方队选人，到陈叙他们队的时候，选人的教官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前两排蹲下！”
前两排乖乖蹲下了，然而有点不明所以，那教官在旁边踱了踱，又道：“前两排听令，起立，向前三步走！”
前两排继续照做，教官前后看了看，还是丢了句：“前两排蹲下！”然后直接把他们扔到身后，到剩下三排里挑去了。
众所周知，队形是按身高安排的。前两排的同学很郁闷，心说搞这明目张胆地“唯高度论”就算了，还让人蹲着。而且目测挑人挑多久，他们就得蹲多久。
选人的教官往后三排前面一站，开口道：“我先说一下战术队主要干什么，我们会有持枪练习……”
其他内容不重要，一说到持枪，没什么兴趣的众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前两排的同学就更郁闷了。陈叙也在心里打定主意，想去这个队了。
教官道：“我们队选人也没有什么标准，我知道你们训练都很认真，想来的就直接出列，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听了这话，前两排同学心说自己这是训练了个寂寞，今天专门来陪跑的。
陈叙第一个出列，站到教官身后。陆陆续续又有些人站过去，教官回头看了眼人数，说：“没了？就这么点人？”剩下的人埋头念经，教官没继续说什么，直接对出列的人下指令准备带走。
草坪上沙沙的脚步声，陈叙等人趁教官背对他们带队，在队伍里勾肩搭背地说话。
有人对丁伊白说，“副连，你来了，我们队怎么办啊？”
“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当副连长的。”丁伊白道。
“对啊，而且有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呢。”陈叙说着做了一个双手持枪的姿势，假装瞄准。
丁伊白不理睬。陈叙略奇怪，丁伊白在别人那里的有礼有节、文质彬彬，在自己这完全见不着。虽说之前有过节，但陈叙自认两人已经扯平了，前几天陈叙还帮了他，但丁伊白这几天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咸不淡的。
爱理不理，别给我找茬就成，陈叙想着，很快又沉入可以持枪的雀跃之中。
于玏被安排到分列式里，和队里的其他人时复一时、分复一分地走齐步和踢正步。每天练习齐步之前，还要练半个小时的军姿，以及给手臂和腿定位。
休息时有人抱怨：“我一开始听说分列式只用踢正步，还以为是最简单的，没想到这么枯燥，休息还少。我室友打擒敌拳的，他们教官特别松，每天让他们随便练几遍，练会了就休息。”
有人听了，指指远处草坪上的一队坐着的人说：“那些是吗？打拳的。”
“那是战术队的，练擒敌拳的在北边。”
闻言，于玏向那边投去目光。
“战术队也这么水？我看他们这一上午休息三次了吧。”有人质疑道。
“不是水，是你没看见真格的。”有人说。话音未落，战术队那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全体起了立，第一排的人迅速趴下，用胳膊肘和腿匍匐前进。刚刚他们坐着，是教官在给他们详细讲解匍匐前进的姿势要点。
“喏，看到了吧，这才是真格的。”
陈叙在那里面。于玏有点分心，想起陈叙提到自己有机会持枪时的表情，那种鲜活、兴奋又期待的样子，让每个看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起来。
休息的时间很快结束了，继续训练，有的人偷懒，手臂摆得太低，教官一个一个把人挑了出来，让副连长监督他们练习手的定位。剩下的练习齐步换正步。
“经过主席台，到了你们齐步换正步的时候，有个偏头行礼的动作转换。这个转换很重要，换不好后面就全乱了。动作要点和你们都说过了，今天先只练偏头，行礼下次再加。”教官说完，让剩下的人一排一排地练习这个转换动作。于玏前面的那一排一直走不好，教官反复折磨了他们将近半小时，才轮到于玏这一排。
“正步——走！”教官发令，于玏这一排的人随即抬手抬腿、转头，踏出响亮的正步，等到教官喊“立定”或“原地踏步”。
他们这排刚刚目睹了前一排的悲惨遭遇，所以每个人都走得很认真，只走了一个来回就轮到了下一排。
于玏看向边上旁观的人群，刚刚转头走正步的时候，他在那群人里看见陈叙了。
从走到附近开始，陈叙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于玏，尽管与此同时他也不停地在和身边的同学说笑。
于玏朝陈叙行注目礼，表示自己看到他了。陈叙松开抱着的双臂，朝他挥了一下手，笑容更加灿烂。
于玏看了看陈叙身边几个正滔滔不绝的人，不知道陈叙的笑是给自己的还是给他们的。于玏和陈叙匆匆对视一眼，收回视线。
嘴边的笑属于他们，自己拥有两双眼睛的笑，足够了，于玏想。在溯溪的那段时间里，他独享了陈叙将近二十天的笑容，已经很够了。像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地方，只出现了半个盛夏的骄阳，可以让当地人念念不忘一整个冬天。温暖是溶在心里，冷了还可以拿出来御寒。
下训之后，于玏照例在运动场门口等陈叙。陈叙人缘很好，刚开始那几天，每次下训都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陈叙当然都拒绝，告诉他们有人和自己一起吃了。
“谁啊？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