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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情”二字成功让赫榛红了脸,他掌心推了推撑在自己上方的人,“瞎说什么呢?”

    祁僮顺着他的动作站起了身,伸手将人也拉了起来,笑眯眯地转过身故意打量着室内的陈设来缓和内心的躁动。

    “你怎么在这?”赫榛理了理衣服,又追问道。

    “别的小朋友都被人接走了,我当然不能让我家小朋友久等啊。”祁僮目光一寸一寸地扫着墙壁,视线移到床对面的那堵墙的时候,居然还能看见一道浅浅的印记,呈大字型,能清楚分辨出四肢和头颅,他嘴角不由抽了抽,心道这不会是北斗仙君被赫榛甩到墙上的时候留下的吧?

    身后的声音又响起:“我师父叫你来的?”

    说到这个祁僮顿时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起来,面上却十分含蓄地没有表现出过于明显的喜悦,他大马金刀地往床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反抛出一个问题:“听说你把紧急联系人设成了我啊?”

    赫榛一愣,看着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回去,“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太行了!”祁僮把每一个“行”字拖得老长,生怕对方感受不到他有多乐意。一想到自己是人家最信任、最愿意依赖的人,他整颗心都像泡浸在了花蜜里,还雀跃地打了几个滚,让心上每一寸都包裹上厚厚的甜。

    听了他的话,赫榛那点紧张也随着呼吸散在了空气里,很快他又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其实你不用那么麻烦过来的,我就是想睡一觉,明天可以自己回去。”

    “你老那么客气干嘛啊?放开点,不然是骗不到色的。”祁僮语重心长道,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嗐,什么世道,难道还要我来教你怎么骗我的色?”

    赫榛眨了眨眼睛,“也不是不行,毕竟你最了解我骗色对象的需求。”

    “也对。”祁僮深沉地点点头,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我建议你用美人计,撒个娇投个怀送个抱什么的尽管来。”

    “你是让我占你便宜。”赫榛自动完成了翻译。

    话糙理不糙,我十分欢迎你来占我便宜,祁僮心里摇旗呐喊,面上却宛若睿智的人生导师,“欲拒还迎没问题,但不要过份冷静,我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冷冰冰而觉得‘美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所以,要热情,知道吗?赫榛同学。”

    他话音刚落,赫榛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了指门,“我今天不回去,你走吧。”

    “不行!”祁僮一个激动抱住了他的腰,“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被自己环着的人半晌没说话,祁僮抬头看了看,发现赫榛也正低着头看他,“你很热情。”

    “嗯哼。”

    想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赫榛眼里含笑,微微弯下了腰,“你不会也想骗色吧?”

    祁僮的脑袋埋在他的腰腹间,说话声音轻了下来,“那咱们也算是你情我愿?”

    眼前的人不知在想什么,没再说话,视线落在他身上,却又好像看着遥远的地方,祁僮对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开了口:“赫榛,如果那个人不回来了,可不可以给其他人一个陪伴你的机会?”

    赫榛眼眸微动,祁僮赶在他开口前又说道:“我想做你的紧急联系人,不是只有这三年,我想陪你很久很久,想你以后累了,受伤了,第一个想要依靠和拥抱的人,是我。”

    他重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站立在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赫榛早在他说“想陪你很久很久”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溺在海里,海水沸腾翻滚,水泡升腾破裂的声音充斥在他耳边,可手脚却冰凉无力,任由海浪拍打,一会儿像要把他烫死,一会儿又像是想要把他溺死。

    他有些无措地移开了视线,触及墙壁时却停在了那道浅浅的印记上,回忆如江河汇海,带着凉沁沁的水流进困他于其中的海里,江河固然不及海水壮阔,却奇迹般地让他觉得四周沸腾的水渐渐冷却。

    他记得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他第一次在乐游山闭关,跟谁也不愿意多说上一句,每天完成训练任务后就独自躲进这间屋子里,连吃饭都没怎么去,每次去了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就走了。

    深夜时山上仅有小路上才亮着灯笼,每天临睡时熄了蜡烛,他就像置身于野兽的口中,四周漆黑一片,随时都会被一口咽下去。

    刚开始那几天,他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每次惊醒时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一片,蜷缩起身子强迫自己重新睡去,但没过多久又会再次被噩梦惊起。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睁眼时屋里却不是如之前那样的冰冷漆黑——有人点亮了蜡烛。

    赫榛往另一边看去,发现乐游山神正站在桌子旁,那上面放着一个打开的食盒,还能看到里面冒出的热气。

    山神从里边拿出一碟八宝肉圆,一碗翡翠豆腐汤和一碗葛仙米,又转身抬手示意他过去,烛光映在山神的脸上,赫榛依然记得那时的山神还很年轻,虽然神仙的样貌几乎不会有变化,但一眼看去,依然能感觉到那种特有的朝气。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乐游山神身上那股朝气退散得越来越快,就好像有什么催着他迅速老去。

    “是不是吃不习惯?”赫榛记得那时候山神是这么问他的,摆好筷子后,他见自己没动,温和地笑了笑,走过来在床边的桌案上放了一个香炉,令人心安的香气随着袅袅的烟雾缭绕在自己的鼻尖,噩梦后的心惊竟真的在这香气中平静了下去。

    见自己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乐游山神又开口说道:“这几天都没见你吃几次饭,千机网耗心力心神,你这么下去会把自己弄垮的。”

    赫榛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山神好脾气地笑着说:“我之前注意到你吃饭的时候基本只吃几道菜,就让厨娘留了一份。刚才送过来的时候探到你灵识不稳,才自作主张走进来的,不要怪师父。”

    “怎会。”

    “那就别倔了,去吃点东西。”山神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太累了,灵识不稳容易做噩梦,这安神香你留着,晚上能睡得舒服些。”

    那晚之后赫榛对这位师父稍微亲近了些,而乐游山神给的香的确起了作用,之后闭关的日子里他再也没做过噩梦,偶尔夜里有梦,也都是那些欢快的往事,直到闭关结束的前一天夜里,天后和北斗仙君来了。

    赫榛从来没和乐游山神说过,安神香之所以对他有那么好的作用,其实更多的是因为那香味是他熟悉的。

    他在万年冢里长大,又被凌江王带在身边逼迫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屠尽无辜生灵,以致于从小到大,噩梦便从来没有放过他,直到遇见祁僮。

    温爷爷的屋子不大,只有两间房,他和祁僮一直都是睡一块儿,每夜的噩梦自然也瞒不了身边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祁僮会爬起来跟他说一些自己遇到的人和事,直到把他逗笑了两人才重新睡去。

    后来祁僮总是会把他抱在怀里,每次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这人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每夜每夜不厌其烦地哄他睡觉。

    有时候困意散了,早上精神就不好,祁僮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眼下的乌黑,又心疼又着急,他捏着这人的掌心说不碍事,但这人对他的事偏偏样样都上心,甚至去翻了医书找药方。

    不过倒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些方法,急匆匆跑到医馆配了药材亲自研磨成了香,试了好几种才终于成功。

    山神给的安神香,和祁僮配的那种并不是完全相同,但有那么一瞬间,那味道总能给他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每次醒来时依然会有那么一个人把他抱在怀里,在漆黑一片的夜里逗他开心,哄他入睡。

    那天他完成了第一次闭关,训练时过于心急反而伤到了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疼,医官给他治疗了之后那疼痛也仅仅是得到了缓解,入夜之后还密密麻麻地遍布周身。

    又疼又累,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安神香的气味飘到鼻尖,他突然委屈起来,这一天筑起的坚强假面轻而易举地就被一抹香味粉碎。

    他想祁僮,想钻进那人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难受,可他不能,他的爱人已经走得太远了。

    身上似乎烧了起来,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累的,迷迷糊糊间,好像真的有人从身后拥上他,半睡半醒的错觉就这么维持了近半宿。

    直到一抹凉意真实的贴上他的额头,他才稍微清醒了点,他稍稍睁开眼,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像是笼着浓雾。

    屋里有光,香气依旧飘在每一寸空间里,恍惚间他已经不知今夕何夕,只以为自己还在那座林间的小屋里,他看着那道朦胧身影的方向,一句半撒娇的话脱口而出,声音虽轻,却在深夜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哥哥,口渴。”

    那道身影很快移动到了另一边,紧接着他听到了水流入杯中的声音,那人端着水走过来时步子很轻快,似乎很高兴?

    一双手扶着他坐起来,赫榛很信任地卸了力,任由对方将他扶靠在床头。

    杯沿凑到他唇边时,口渴的感觉又被放大了数倍,想着是祁僮,他也没有接过杯子,而是就着对方的手喝了起来。

    两杯水入喉,他觉得人也清醒了许多,至少眼前的浓雾开始被渐渐剥开,床幔和被褥开始清晰起来。

    “你长得这么乖,没想到嘴也甜。”身边的人在说话,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再叫一句‘哥哥’听听?”

    入耳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惊吓之后眼前一片清明,赫榛看向自己的床边,床沿坐着的并不是祁僮,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有去反应这人是谁,满心的恐惧让他手脚都挣扎起来。

    那人手上的杯子被他碰倒落在被褥上,浇湿了一片,留下深色的印记,水花在下落时洒了几点在他的手背,突如其来的触感让本就神经紧绷的他伸手一推,把床沿那人推下了床。

    他不是祁僮。这个认知让他浑身冰凉。

    祁僮不在了。

    明明已经过去许多年,但每一次被迫正视这个事实的时候他都觉得有人在他心上剜了一个大洞,风雪叫嚣着往里灌,冷得发疼,疼到麻木。

    “你怎么哭了啊?”被他推下床的人站起来拍了拍衣袍,倒是没有怪他,但这人视线再次落到他身上时却惊讶得差点大叫起来,“我吓到你了?怎么这么不经吓?”

    那人似乎是想安慰他,伸出一只手欲要拍拍他的肩膀,但指尖刚碰上他肩头的衣料,他浑身一颤,伸手召出千机绳飞快捆住了眼前这人,绳子猛地一甩,那整个人就这么被扔到了墙上。他第一次练千机网,力道掌握不好,竟把墙都撞出了了人形的印记。

    刚才一串动作压根没来得及过脑子,他直愣愣地看着被甩到墙上的身影,直到对方重重地摔下来砸到桌椅,溅起了木屑,赫榛才终于被那惊天的响声吓得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赫榛跑过去无措地伸手想扶他起来,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他这几百年来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晚的事仿佛开了个头,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想念拼了命地往外涌,鼻腔和眼眶的酸意收都收不住。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莫名的,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几乎可笑的期待,就好像待会儿破门而入的,会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期待落空了。望着门外的天后和乐游山神,失望和难过齐头并进,一瞬间他又陷入了那种恍惚的状态,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是假,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在道歉,在解释,像是解释给屋里的几个人,更像是解释给他许久之前的爱人。

    他是凌江王的儿子,但他不想成为自己父亲这样的人,他刚才真的不想伤人,他只是吓到了,他很难过,他真的不脏。

    回忆逐渐远去,缩成一道光锥,回过神时他发现祁僮依然抱着他,就好像不等到他的回答就不肯放手。依旧是这间屋子,他曾经因为找不到祁僮在这里误伤了别人,但现在祁僮就在眼前,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到他的皮肤上,还在说他想陪自己很久很久。

    赫榛手微微发着颤,小心地伸过去想抚上祁僮的脸。

    「你再不听话,下一次的代价可就不止是这个了。」

    「赫榛,你活该!你居然是那个疯子的儿子,活该你谁都留不住!是你害死了祁僮,害死了所有人!你不配他们那么爱你!」

    伸到中途的手骤然握紧,赫榛深吸了一口气,再将肺里的空气呼出时却是凌乱破碎,全身都止不住发起抖来。

    本就抱着赫榛的祁僮发现他的异样,慌乱地站起身,想把人搂得更近却又担心对方会更难受,只好将手虚虚环过赫榛,伸到他的后背轻轻拍了起来,“我不会逼你的,你不要怕。”

    把人扶到床沿坐下,祁僮蹲下身抬头看着赫榛,试探着去碰了碰对方放在膝头的手,赫榛没有躲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将这人的手扣进了自己手心,轻声道:“赫榛,我不会逼你,但不要推开我,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赫榛看着眼前这人,眼眶泛起一阵湿热,“你这么好,为什么……”

    为什么要喜欢凌江王的儿子?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呢?我明明……这么不好。

    “我也觉得我挺好的。”祁僮一点也不谦虚地笑了一声,又说:“但是你更好,哪里都好。”

    赫榛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祁僮有些紧张地对上他眼睛,“我没想过你会立刻就同意,但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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