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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和赫榛把话说开后,他就把万年冢的事以及他们对罗三万的猜测告诉了正在出差的冥王,出乎意料的事,冥王没什么特别大反应,只应声说会派人暗地里看紧一点罗三万。祁僮在和他爸联系时,刻意避过了赫榛是凌江王亲生儿子这一事实,冥王除了在他刚结婚时会调侃一下,后来都平静得仿佛不曾有过联姻一事。

    他不禁想起联姻后,两边家长像是笃定了祁僮会不乐意,十分配合地就当无事发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两界的领导人只是给自家儿子找了个室友。

    如果是之前的祁僮,估计会很满意双方家长的态度,但现在他突然就不乐意了,这么多个月过去,两边的家长甚至没来拜访过。他有点难过,他希望他和赫榛都能得到对方家长的认可。

    “附中这学期真是邪门了。”

    “就是啊,老出这么奇奇怪怪的事。”

    “我有个亲戚就在附中,听他说,因为这学期的事,好多家长都在计划着下学期给孩子转校。”

    ……

    “欢迎光临百味消融火锅店。”

    几个少年人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吴敏正低头准备着甜品的用料,闻声还没抬起头,先道了一句欢迎词。正领着小粽子向他介绍甜品的祁僮和赫榛下意识看向了门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领着另外五个男男女女走进来。

    “哥!好久不见啊!”唐成看到赫榛眼睛都亮起来,自前段时间赫榛在万年冢里昏迷被祁僮带走后,他就一直没再见过对方了,虽然祁僮不止一次跟他说赫榛没事,但他还是怕赫榛当时护他先走的行为会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而这两口子又怕他心里有负担,所以从来不说。

    赫榛点了点头,“跟同学来吃火锅?”

    “对啊,期末刚考完最后一门,这不一踏出校门就出来浪了嘛,晚上还要去唱K。”

    吴敏招呼他们一行人到角落一张大桌入座,祁僮注意到其中两个女生频频看向赫榛,视线对上的时候还害羞地低下头。

    “……”祁僮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温温柔柔的,的确是小女孩最喜欢的那类之一。

    走在最后的唐成看到祁僮,好奇道:“僮哥,你咬牙切齿的干嘛呢?”

    祁僮回以一个慈祥的微笑,“牙酸,酸得疼。”

    赫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问道唐成,“你们刚才说附中怎么了?”

    “闹鬼了?”祁僮插了一句,“不应该啊?你不是在宴山中学上学吗?”

    撞鬼十级选手唐成感觉有被内涵到,转头面对赫榛,“你管管他!”

    赫榛十分给面子,拍了拍祁僮的胳膊,“你别闹。”

    祁僮撇了撇嘴,“好嘛。”

    坐在唐成对面的两个小姑娘神色顿时变了变,少年人心思藏不住,祁僮一下就分辨出那表情里的内容,从难以置信到恍然大悟到释然再到我嗑到了!

    其中一个男的似乎对附中的事很了解,解释道:“今天早上附中考场发生了一起持刀伤人案。”

    “学生伤了学生?”赫榛皱着眉问道。

    男声摇了摇头,“是个校外的中年人,据说是在监控死角□□进来的,到食堂后厨拿了刀就直奔考场抓人。”

    这会儿没到饭点,几个学生又刚考完试,正处于兴奋状态,一时也还不饿,就放下菜单先聊了起来。小粽子吃完了一小碗烧仙草,跑到唐成面前喊了对方一声。

    “小朋友还记得我呢?”唐成伸手弹了弹他脑袋上的小揪揪,这小孩还是他从棺材里带出来的,被判官带回冥界后他还记挂了好久,甚至做了好几天噩梦,梦见这小孩为妹妹挡住利爪的一幕。昨天看到祁僮的朋友圈就想着等放假去看看这小孩,没想到今天就碰见了。

    “你们刚才说附中老是出奇奇怪怪的事情?”

    祁僮跟赫榛也入了座,火锅店的好处就是这里能听到许多奇闻轶事,人们在吃火锅的时候往往很放松,心里压着的,念着的,想要八卦的,往往都会在火锅前说出来,和酒一样好使。当初祁僮本来考虑要不要开个酒吧来着,后来因为自己实在不喜欢酒味,才选了火锅店。

    少年人说到稀奇的事话都停不下来,唐成旁边那个男生喝了一口茶,开始说道:“我有个亲戚不是在附中上学嘛,中午我听说了这事就打电话给他,他说他刚好就在那个考场,吓都吓死了。”

    “附中考试是按照上一次月考的排名安排考场的,我亲戚成绩好,那个考场都是全级前二十名的。上午那门刚刚开考没多久,一个中年男的突然带着一把菜刀闯了进来,抓住全级第一的领子就把他拖出了考场。当时那层楼被吓到一团糟,监考老师一个报了警,一个劝那中年男的不要冲动。可是你们知道那中年男人说什么吗?”

    他说到这一句还十分戏剧性地顿了顿,一个女生没好气地催促道“诶你说书呢?赶紧的吧,别卖关子了,没看到老板还等着吗?”期间她还瞟了祁僮和赫榛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男生讪讪笑了笑,继续道:“那男的估计疯了,对手里的全级第一的男生说什么‘我儿子死了,你现在是全级第一了,你高兴了?是不是你把我儿子害死的?好争这个第一的位置?’这种话。”

    祁僮听到这里突然问道:“他的儿子,是不是几个月前附中跳楼自杀的那个?”

    赫榛也想起来这事,那是他们去荣鼎大厦那天,言川他们来拜访的时候提到过。

    “对对对!”男生捣蒜似的点着头,“后来有老师认出来的,的确是那个跳楼学生的家长。现在大家都说这男人是接受不了孩子死了,就把气撒到这个如今顶替了他孩子做了全级第一的学生身上。”

    “那个被他掳走的学生没事吧?”赫榛问道。

    男生叹了一口气,“学生没事。警察接到报案后很快就来了,那男的看到警察的时候更疯了,乱甩着刀子谁也不敢轻易靠近。我亲戚当时离现场近,说就在他其中一刀差点抹到学生的脖子的时候,一个女警跑上去拉住了他的手,但他始料不及,被吓了一跳后反手把刀捅向了女警。”

    他又说:“那个中年男人袭警后自己也懵了,其他人就趁着这个空档控制住了他,女警也被送去医院了,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这人是疯了吧?难不成全级第一的位置上还必须摆上他儿子的牌位才行?”

    “我觉得他就是不平衡吧,自己孩子没了,别人的孩子还健健康康活在世上,积压了那么久的情绪,今天爆发了。”

    ……

    一桌子学生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唐成把小粽子抱在腿上,刚才的话题不太适合小孩听,他全程都用手捂着小孩的耳朵,看到另一边的祁僮和赫榛同时陷入了沉默,奇怪道:“哥,怎么了吗?”

    祁僮用食指敲了敲桌沿,正说着话的学生突然全部安静下来,正襟危坐地看着他。

    唐成很久之前就想说了,祁僮每次面无表情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都让人很有压力,但如果他要是笑一笑,估计又更可怕,让人有一种做了什么坏事这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错觉。

    祁僮:“那个学生跳楼之后,是不是有学生家长反映,他们的孩子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缠上了一样?”

    “呃……对。”还是那个男生,说道:“这事当时也在各个学校传遍了,不过那几个学生都否认家长的猜测,说只是自己校友死了,一时受了刺激没缓过来。久而久之,这事也没人再关注了。”

    “但是我一直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唐成突然说,“我知道那几个学生,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大少爷,跳楼的那位在重点班,可几位大少爷在平行班混日子,连同班同学都没有人反映过了十几二几天还没缓过来的,怎么几个外班的反应那么大?而且,就算真有什么东西缠着他们,他们家里这么有钱,还怕找不到路子驱邪除祟吗?”

    唐成说完见自己的同学都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有些尴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这说的,好像是个驱邪除祟的熟练工一样。”其中一个书生气很重的男生说,“要相信科学,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

    旁边就坐着俩呢,哦我怀里还抱着一个。唐成面无表情地想到。

    见消息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祁僮和赫榛对视了一眼,接过小粽子就准备回家,老板和老板娘还十分爽快地给一桌子小朋友免了单。

    *

    夜里,三人洗完澡后就窝进了书房,赫榛教小粽子学了一些字,小孩认熟后,祁僮就抓着他抓笔,握着他的手在字帖上描了半页。

    赫榛那一大一小正写得认真,自己则拿出一块木头刻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们要不要去附中看看?”

    祁僮抬起头看他,放开了小粽子的手让他自己写,自己则绕到赫榛身后抱住了对方。

    赫榛手上沾了木屑,又拿着雕刻刀,不好挣扎,只能小声道:“快放开,小孩还在这呢!”

    “嘘,小粽子写得正投入呢,给我抱一下,就一下。”祁僮示意他看背对着他们的小孩,正在兴头上,估计一时半会都不会转过头看他们,他放心地把下巴垫在赫榛的肩膀上,看着这人的动作,“又刻不倒翁给谁呢?”

    赫榛没再反抗,身子放松了下来,继续一刀一刀在木头上刻着轮廓,“给小粽子的。之前在万年冢的时候,袁洪不是把小孩骂哭了吗?我刚好要用留在屋子里的不倒翁,想着这么胖滚滚的东西,应该挺治愈的,就去逗了逗他,没想到他还真挺喜欢的。”

    说到不倒翁,祁僮一只手拿出手机,把之前拍的那张不倒翁合照,以及剪切好的那两张头像递到了赫榛眼前,“看,小赫榛伫在门口的这张是不是特别可爱?”他说着把这张转给了赫榛,又说:“做头像肯定很好看。”

    赫榛笑着摇了摇头。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祁僮心里有些酸酸的,这就是拒绝了吧?果然还是不愿意跟他用情侣头像。

    其实赫榛并没有这么想,他看到祁僮把小赫榛不倒翁的头像发给了他,但是他不想用自己做头像,他更想要小祁僮那张,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要。

    “好了,休息会儿,你看手指都红了。”

    两人就这么静默地抱了半晌,祁僮忍不住把赫榛手上的雕刻刀抽走放到了桌上,抓起他的手指心疼地揉了揉。

    白皙的指尖因为一直捏着刀的缘故,已经变得又红又涩,通红的皮肤上还能明显看到纹路,仿佛再刻一会儿,手指就会因为缺少水分而皴裂。

    时针渐渐滑向十点,祁僮在赫榛闭关回来后,对他的作息要求就变得严格起来,现在又多了个小孩,于是九点五十的时候就开始预告要他们俩睡觉了。一个刚补了魂,一个总是透支灵力导致灵识不稳,祁僮仿佛化身宿管大爷,一到十点就把这俩哄到了卫生间洗漱。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正在铺床的祁僮勾出脑袋看了看,恰好看见赫榛也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两人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这么晚了,还有谁找上门来?

    叮咚叮咚——

    门铃声急促起来,赫榛从猫眼往外看了看,脸上神色一时有些复杂,他回过头看向祁僮,“是言川。”

    “言川?”祁僮皱着眉走了过来,“那么晚了他怎么过来了?”

    祁僮拉开门把手,开门声刚想起,门板就被外面的人拉开了,两人看清门外人的全貌后吓了一跳。

    ——言川在拉开门的瞬间就伸出手死死抓着祁僮的胳膊,这桃花精眼睛红了一圈,本就勾人的桃花眼这会儿含着泪,乍一看却更具风情。

    言川的嘴唇不知为什么在轻颤着,发出的声音也是破碎的。

    “祁僮,帮帮我,你帮我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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