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雨看坚持下去，结果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后退让开了门。她背过去把灯打开，然后自顾自地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她知道尚澄还在等她的回话，她也知道说什么才会让尚澄放心，可是一出口语气之间又埋上了好几根刺：“C老板日理万机还这么关心老朋友，真是太感谢了。”
尚澄进屋看着她忙前忙后：“林谷雨，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林谷雨停下来，回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尚澄：“我这一字一句地哪里没有好好说话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较真真的让他觉得束手无策，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谈谈吧。”尚澄往里走了几步。
“谈什么？”林谷雨动了动唇，她犹犹豫豫到底是没有拒绝。
这回轮到尚澄举棋不定了。他沉默着，习惯性地想掏出烟来吸一口，才发现他身上穿着运动衣，没火也没烟。他要从哪里问起呢？一双墨色浓郁的眼眸忽而爬进了自嘲。问她是否一人？问和李晨伟什么关系？还是问，林谷雨心里是否有过他？
林谷雨也没催，转而继续整理东西。电脑数据线耳机，每一样都认认真真地检查一遍。
许久尚澄的声音在这场静默中响起，声音低沉醇厚，微微带着一些无力。他问：“后来你有遇到其他人吗？”
林谷雨的手一停，数据线卷到一半忽的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她垂头几乎把自己的整张脸埋进头发里，语气平平：“当然。”但是，她到底还是介意清了清嗓，“那么你呢？”
“我？”尚澄回忆了一番，身影超久的伫立，半晌后他回答：“形形色色。”尚澄从没想回林谷雨对他的影响这么大，以至于后来遇到的每一个人，他都会下意识地比较，如果是林谷雨在同样的时刻同样的场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形形色色色说到底只是一形一色，后来的每一个人尚澄都会忍不住去寻找林谷雨的影子。可是，如果像她，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林谷雨终究不知道。单单这四个字落在林谷雨耳朵里，她便觉得极尽嘲讽。一瞬间眼底的所以希翼全都凝结成沉郁，她嗤嗤地笑了：“所以你还指望着我会为你守身如玉？”她冷笑，“呵形形色色，是啊，前有小姑娘后又来一个，会撒娇，能甜美，当然讨人喜欢了。”
“你以前不也是很会吗？”会凑上来会引起他的注意，一点一点地戳在他的心窝上，在里面种下一颗种子，等待生根发芽枝繁叶茂，让他甘之如饴。
林谷雨没想到尚澄会这么说，神色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年纪大了，不会了，比不得后来者。”
一股气恼涌上心头，他不喜欢林谷雨的无所谓。哪怕她给她一点信号，尚澄都有继续下去的借口。明明她最知道怎么撩拨他。他语气不善地冷问：“那你再试一次怎么了？嗯？你再试着勾引我一次怎么了？”
林谷雨被尚澄的反应弄懵了，脸上写满了错愕和讶异，一时之间忘了回答。她对上尚澄的眼睛，毫不掩饰的炙热和怒意几乎要把林谷雨灼伤。让她勾引他？林谷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觉着好笑，但心里的气仿佛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她听懂了尚澄的意思。
希望的，愿意的，甚至久久不至的暴躁的……
尚澄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似乎是失态了，他轻轻地咳了一下抿起唇角，将所有外放的情绪往回收。见林谷雨久久没有回应，自己找了个台阶：“抱歉，失态了。你先休息吧，一会我让客房给你拿退烧药过来。我先走了。”他说着就要转头，他怕再待下去他会恨不得吃了林谷雨。
可是尚澄刚一背身过去，却被一股小小的拉力给制止。
林谷雨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拽住了尚澄的衣角。在尚澄脚步刹住的瞬间，林谷雨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出现了不止一次了。一而再再而三。这么细算下来，这是第三次，林谷雨从背后扯尚澄的衣服。时间的齿轮转动，和过去发生的一切重叠在一起。
这样的触感和那时候的一模一样，那时候尚澄的衣服也是纯棉的，细腻绵软的。她就这么死死地拉着，仿佛如同昨天才发生过同样的事。
尚澄的身板僵着，可是心里却有了着落。只是他的气还没消散，但又有些得意与开心，只能隐忍着。这样的场景他太熟悉了，他们初次见面以及他发现林谷雨秘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拉住他的。
他转身一低头就能看到林谷雨细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她就这么垂着头闷声不吭，让尚澄觉得乖巧了许多，但是他也知道，林谷雨又暗藏着心机。
“谁让你走了？”林谷雨抬起头，她的眼里盛了星辉，捏着衣服的手悄悄地紧了又紧，细长的指甲在衣服上轻轻地刮着，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尚澄结实的肌肉。明明是她在仰望他，但那语气反而像是她君临天下睥睨猎物的语气。
林谷雨好看的唇形在翕张之间迟疑，每一次轻微的嚅嗫都暗藏着小心思。她看到了尚澄悄然上扬的眼角，旁边的泪痣依旧点缀风骚。
尚澄很受用。
林谷雨知道。
她知道他在等她撩拨他。
尚澄的位置在门后的几米处，光线抵达微弱。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中，他俊朗的脸庞开始放任了他的得意，以至于平日里疏远的神情里多了几分魅惑，让人觉得有点，可口，想吃。
他的双眼微微的眯着，忍不住弯腰与她平视，再凑近一点都能感觉到她的气息传送过来的暧昧。
呼吸由浅浅转而绵长且深沉。
林谷雨下巴微微一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缩进了不少。她的睫羽微微一颤，目光由上至下地滑落到尚澄轻抿的唇角。尚澄被带动着把目光落在了林谷雨红润的唇上。很漂亮的唇，潋滟着水光。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双大手不知何时环过了林谷雨的腰，盈盈一握，他轻轻一览，就能让两个人温存相依。
两个人迷失在这样的前调。鼻翼间的摩擦，温热气息的发酵，柔软的唇边似触非触。意乱之间，林谷雨的手也在了尚澄的肩上，她的指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像猫爪一样轻轻地刮在尚澄的后脖子上。
挑逗，欲拒还迎。
她向来擅长，擅长到快让人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