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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个失败的北漂。

    也许算不上彻底的失败,因为就在一天前,当我从最后一个公司辞职并在威胁状告劳动局的“计谋”得逞,财务极不情愿地甩给我几百块钱打发走我这个“无赖”的时候,两个月以来我头一次这样高兴,因为我总算不是身无分文了。

    我听说走投无路的人在北京并不少见,但是我来北京两个月却一个也没有碰到,也许我运气不太好。这倒不是幸灾乐祸的驱使,我一直想知道绝境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如果你见过,万一哪天不幸遭遇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当然我不是那种传说级的倒霉蛋,尽管前一整月我在寒风肆虐的北京街头巷尾徘徊找工作,尝尽了熟悉的城市的冷漠和无情,也曾不止一次为了避开过往行人冰冷陌生的眼神躲到公园的建筑后面,嚼着口香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达尔文的生存法则,直到无法理解它的真正意义才直起身子,吐掉早已没了味道的口香糖,重新回到内心发怵的现实世界。

    命运是个没有形迹的东西,谁也没有见过,但它的存在却不可否认。

    诗人陆游曾经写过“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诗句,相信你也知道。早先就有学者说过诗句里蕴含着对命运的阐释,我不知道那个混蛋学者是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说法很有意思。

    当我像书中说的那样摆正心态后,倒是也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不尽如人意。折腾了几天后,当我正式签订合同入职的时候,惴惴不安的心这时才算有了些平静。

    第一天下了班后走在寒冷的马路边上,默念着老祖宗的那句诗,自我安慰地想,我也算是在首都落了脚。

    至于我是做什么工作的,在这里我就不赘述了,相信你也厌烦唠唠叨叨的描写,更何况,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北漂你见得多了,我的工作经历也和他们毫无两样,就像每天早上拥挤的地铁,不想坐,却不得不坐。

    总之,来到北京一个多月,我第一次安定了下来。我开始审视我自己,重拾我来这儿的梦想。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北京,因为它是国家的首都,新闻里的“天子之都”,网络上的“雾都”。当我有心要去闯荡的时候,我从庞大的北漂队伍里听到了“梦想之都”的美誉,我心动了。于是,朋友的一个电话,我瞒着家人,怀揣着半个月的工资坐着火车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人们说北京遍地是机会,我不否认这句话,因为我还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

    我没有那些“内心强大”的北漂伟大的梦想,也没有他们不可磨灭的强烈欲望,因此,我的动力和自己的鲁莽并不对等,但是我不否认我是揣着梦想来的。

    说起我的梦想,肯定不止一个人会嗤之以鼻,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种浮于现实之外的想法确实难以让人苟同。我害怕别人笑话我的幼稚和古怪,所以通常我闭口不谈所谓的梦想。

    可是现在,无论鲁莽或者勇敢,我已经来到了北京,那个另类的梦想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不再是空头计划,遮遮掩掩已然没有意义,不妨大大方方的和你说一说我这奇怪的梦想。

    也许是学生时代受到理想化的文章“蛊惑”太深,我一直有种逃避现实的冲动,幻想并渴望着鲁滨孙式的森林独处生活。像一个森林人,搭一间小木屋,在布满青苔的大树下面,紧挨着小溪支起一张木桌和一把椅子,椅背夸张地向外倾斜,我可以坐在桌旁日常餐饮和画画(我喜欢画画,当然我承认我的绘画能力不值得向你们提起),我喜欢一边画画一边不着边际的遐想。

    疲乏的时候,我可以躺在椅背上,仰望着遮天蔽日的茂密枝头和那缝隙间星点蓝色的天空,因为远离尘世,所以那里的天空一定是蔚蓝的,像海一样。还有那一群群飞逝的小鸟,和那枝头上活蹦乱跳的松鼠。

    有时我会在梦里见到这群小动物,它们像人一样,我的意思是它们通人性,就像动画片和漫画书里呈现的那样。它们把我当作邻居,拜访我,跟我做游戏。

    有时我在画画或者拿着刨刀制作日用品的时候,它们三五成群地赶来,落在我的肩上,或者依偎在我的脚边,歪着脑袋,黑黝黝的小眼睛跟着我忙碌的手转动着。

    有时我会为它们制作一些小家具,比如斜顶的木头巢穴、藤蔓编制的秋千,或者是一件用树叶缝制的小雨衣。它们感激我,给我送来它们过冬的干果、搭建窝铺的绒毛,甚至是辛辛苦苦从树洞里掏出来的虫子,这些对我没有用处,但我依然高高兴兴地接受了它们的答谢,这样我就能和它们做成公平、友好而互相尊重的邻里。我沉浸于这样的迷梦中,直到我再一次被闹钟惊醒。

    每一次,当我被现实的钟声惊醒,心中就会升起一团无名火,随后是无奈,我幻想摆脱现实桎梏的反叛痕迹就会被炭笔临摹的更加清晰。于是,我想,我要让这种幻想不再是空想,要让它成为我渴望的真实。为了这个梦想,我来到了北京。

    说来好笑,当我焦灼的内心强烈渴求那安静美好的独处生活时,现实却偏偏让我首先前往那嘈杂拥挤的大都市,好像那是一条必经之路。

    也许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充满矛盾、充满曲折,是的,还充满无奈。

    如果你单纯凭借我奇怪的梦想断定我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是一个十分普通的人,普通到有时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和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一样,参加了义务教育,后来又颓废的、稀里糊涂地上了大学,等到我交足了每个学期的学费后就被赶出了学校的大门。毕业后和别人一样被大浪推到了社会上,小时候所谓的理想和抱负被往来车辆的轮子和行人匆忙的脚步碾压的支离破碎,那种维系着我在慌乱的社会上继续生存和艰难度日的力量来自于我那可怜的自尊心,还有身后家庭的唠叨。

    我在毕业的几年里干了不下二十个工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如今我依然和毕业那会儿一样穷的叮当响,这件事一直让我困惑不已。目前我唯一明确知道的是我的年龄增长的出奇的快,就像我的脚趾甲一样。

    说来也奇怪,当我硬着头皮跟在别人后面找工作、工作和失业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属于人潮中的一员。我总是很难全心全力的投入工作,这也许就是我总是不停地就业和失业的原因。

    有时我会感到迷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当我头脑清醒的时候,我对自己的杂想种种又不全赞同,或者自认为浮躁。最后一点我想真正了解我的人尤其赞同,可惜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个能够称作真心朋友的人。

    我曾把心当作纯粹的自己,当我为了生活在外面奔波劳碌的时候就会将心紧锁在幻想的小屋里,每当遭遇更为□□的现实打击的时候,内心就像历经了一场酸雨。也许当那把心锁被腐蚀到无法打开的时候,我将会失去纯粹的自己,变得麻木不仁。

    虽然这只是一个比喻,但是我依然害怕迷失自我,于是每一份工作我都不愿全力去做,仿佛要给内心留有一丝余地。这就导致我做不好每一份工作,于是,我又失业了。

    我再一次品尝到了北京街头的寒冷,伴着飘落的雪花,在迷蒙的灯影下徘徊。我想起了家庭对我的期望和自己的梦想,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犹如水与火在脑海中搏斗,期望命令我直面现实生活,梦想却紧紧拉着我的手让我带着她逃离,我在矛盾和不安中又一次陷入沉思。

    我心不在焉的低着头走着,不防却撞上了什么东西,我连忙抬头,看见一位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女士一个踉跄勉强站住,一只手护着年幼的孩子。我忙上前扶住母女俩,不住地道歉,心里也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我听说北方人脾气都很粗犷,就像北方的天气一样,可是有时候运气真的不循规蹈矩,我很幸运没有在失业后再次遭到人情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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