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像是压住了什么东西，艰难抽动的时候将我惊醒。
我睁开眼来，发觉自己正横躺在小床的床尾，女孩子歪着身子缩在墙角熟睡着，一只手迷迷糊糊的拉扯着被子，同时费力地想把被我压住的小腿抽出来，我连忙起身，女孩子随即被惊醒。四目相对时，彼此都愣怔了一下，看见眼前尴尬狼藉的一幕，没忍住笑了出来。
“天亮了，”我笑着说，女孩子怔怔的望着我没有说话，撑着墙面坐直了身子。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脊背，伸手拉开窗帘。
天阴沉沉的，空气中一片寒意的朦胧，紧闭的窗户缝隙挤入山镇居民活动的杂音，以及寒风涡旋的呜咽声。后院的房顶上残留的积雪冻在一起，屋脊下一排垂落的冰锥仿佛渐次的音符。院子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衣架绳上不知何时落着一只寒鸟，正不知所措地鸣叫着，我默默的听着，回想起昨晚历历在目的遭遇，早起清新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我转过身来，女孩子背靠着墙，抱着被子尚在愣神，听见我唤她才转过头来。
“我们该走了。”
女孩子望着我，仰起的脸上慢慢失去了神色，她无意识的点点头，神情黯然地垂下眼睑，迟疑了一下，开始起床穿衣。
我开门出去洗漱准备。经过前台的时候，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抱着熟睡的婴儿窝在垫褥很厚的躺椅上，猜想是房东家的儿媳，至于房东夫妇在何处就不得而知了。仿佛年轻版的老板娘，她那憔悴的脸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我几次经过前台的时候都未见她动弹过，直到我将房门钥匙放在前台桌上告知退房的时候才抬头看过来。
自从住店以来我还是第一次与她照面，可是经过昨晚的事件后，她像是猜出了我们的身份，呆滞的脸上一惊，心藏愧惧似的什么话也不说，慌慌张张的把押金退给我们，收了钥匙便又忙忙缩回躺椅上。
我也没有多问什么，背上包带着叶子下楼，离开了这个让我们落脚，却也带给我们难忘遭遇的旧旅馆。
我们在街上吃了早饭，一路打听来到镇西的汽车站。
所谓汽车站不过是一片碎石空地，以及出口的一座无人值守的保安亭，空地上停着一辆破旧的大巴车，里面也空无一人。我环顾四周，想要找人打听确认一下，一眼看见马路斜对面一处倒塌的房屋以及熏黑的墙面窗户，残垣断壁外围着警戒，护栏边上站着几个人正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我回想起摊铺年轻人说的话，猜想那里就是火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