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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年前一天,严集例行大扫除。不同以往的是,今年要对所有五十多户农宅进行彻底清扫,以备供货点重建所需。根据后勤妇女带来的消息,年后总部将启动严集点部重建,人员大批量扩充,闲置多年的农宅都将启用,因此年前需要将它们全部收拾出来。

    一大早,韩队长就从村里找来十多位农妇,将她们分为四组,由四位老住户领着,拿着钥匙和清洁工具去那些尘封多年的老宅里打扫起来,其余老住户则各自打扫各家。分派完卫生工作后,韩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和一串钥匙交给吴大姐,让她领着我们几个孩子去库房做盘点。交代完任务后,他从工具屋扛出□□,跟着请来的农电工一起去了队里的水电房。

    我们四人跟着吴大姐来到隔壁农宅,打开门锁进去。

    才来严集就听说这个高墙的大院子里是库房,只是一直大门紧锁,从未进去看过,今天是第一次进来。库房内建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住宅要大很多,院子纵深很深。一溜五排带有透气高窗的瓦房,房屋间隔中各有一长排水泥晒台,瓦房里侧山墙与外围墙间形成两米多宽的运输通道。院子里空荡荡的,瓦房也都锁着门。吴大姐告诉我们房间下面还有储存地窖,不过和上面一样多是空的,那些库存早些年就被陆续运到新的供货点去了,只有靠里一间瓦房还剩些东西,我们要盘点的也只有那些,说着领着我们径直走到最里面,打开锁推开嘎吱作响的大门。

    贯通的长屋子里满满都是货架,木隔板上玲琅满目摆着许多东西,有一排排的纸箱、陶瓷瓦罐、塑料储物盒,以及各类金属刀具容器等等,门边的空地上是一块通向地窖的楼梯口盖板,盖板边上还码着十多个攒箍的木桶,吴大姐解释说是酿酒师傅存酒用的。

    早些年严集曾有过几位酿酒师傅,他们带着学徒在谷中的酒屋下面挖了很大的地窖,就在里面酿酒,供应给各□□的酒店使用,酒吧里就有一部分调酒原料来源于此。如今地窖里还存有不少原浆,由一位姓赵的老师傅照管,老夫妇俩也因此住在严集一直没有搬走(可悲的是,老师傅酿了一辈子酒,自己的儿子却因为醉酒伤人而入了狱,家庭也因此而改变了)。吴大姐说早上分派任务的时候他们也在场,那位戴着老花镜的干瘦老头就是赵师傅,我回想了一下像是见过,因为事前不知道所以没太在意。

    我和吴大姐一起,从最外面的货架开始清点数目,女伴负责核对账簿登记数量,至于叶子和小男孩,他们早已跑到库房里面,循着货架看稀奇去了。由于长期封存,货架和货物上均落了一层细灰,虽不明显,却像是尘封了许久似的,给人一种失落的年代感。我接过吴大姐递来的毛巾,学着样清点数目,顺手擦拭一下,速度也因此慢了些。

    “严集已经很久没有仓管了,”吴大姐说,“早年这里有过几个仓管,自从新供货点启用后就搬走了,这几年也没再招新人,都是队长自己在管,我有时间就给他打下手。现在很少有人来库房领东西,我和队长每个季度才来打扫一下、开门开窗通通风,晒晒货,每年年中和年底做一次盘存,也没人来检查,集团差不多把这里给忘了。”

    “自从供货点换地方后,严集就很少有人来了,已经有六七年了。前阵子队长还和那几个老头开玩笑,说集团福利好,特地留了几十栋房产给他们这些老人养老,还有人给做饭,每月还定时发放养老金,算是业界楷模了,大伙还笑话了一阵子。谁曾想总部居然说要重建这里,世事总让人意想不到。”我问她来严集多长时间,她回答说已经有十一年了。

    “那时候还不认识小凯他爸,因为在镇上亲戚家饭店工作不太愉快,正好严集招人,我就进来了,”吴大姐说,“才来的时候严集是很热闹的,整个胥桥的地都是集团承包的,田里成片的蔬菜大棚、谷中是果林,还有养殖场,货运车每天来来往往,一个食堂就有十几个人,我那时就在厨房做杂工。后来集团发展,严集点部供应紧张,就新建了第二个供应点,也就是张北农场。农场那边面积大,又有政策支持,很快就发展起来。严集供应的货物多数被取代,慢慢就没落了。前几年我还计划跟集团申请去张北那边,后来有事拖延了,小凯又在镇上上了学,干脆就没走,一直就留在了这里,”说到这,吴大姐不禁笑了。

    “真没想到我会在严集呆这么久,有时想想很奇怪,稀里糊涂来到这里,稀里糊涂结了婚有了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就像是一下子掉进了生活里似的。感觉自己已经和队里的老太太们一样老了,好在集团待遇不差,算是也给精神做了些补偿。我也算是老员工了,见证了严集由盛到衰,眼见又要由衰到盛,以后还会发展成什么样真的不能想象,我怕自己是要在这里干一辈子了。”

    说完这些话后,吴大姐感慨似的苦笑了笑,见我们都不说话,思绪重又回到工作上。

    看着她娴熟的擦拭着一排陶罐,我的内心不禁有些感触,她不过三十多岁,身形相貌也符合这个年龄,可是言谈间倒是真有些老年人的思想,想是常年单调沉闷的工作消磨了她的激情,内心已和队里的老太太们一样苍老了。

    也许,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好比涟漪的湖面,个体不过是落入其中的不起眼的小水滴,最终总是跟着整个湖泊一起归于平静的。如是想,不免想到了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她的年龄的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我一时胡思乱想,没有说话,她们也都沉默不语,库房里只剩下角落里叶子和小男孩咕咕唧唧的说话声。

    “集团为什么要重建这里?”

    一直默默无语的女伴冷不防说了句话,我和吴大姐都愣了下,同时抬头看向她,把她看迷糊了,犯了错似的睁着大眼睛望着我们,最后还是吴大姐开口打破了尴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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