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手机铃响了，把江海医院住院部护士长蒋玲燕的美梦惊醒了，这周实在是太累了，连续的雾霾天气，让医院急诊室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到下午三点半点有片刻间隙时间累的打了个盹，被自己宝贝女儿佳佳电话吵醒了。
妈，我马上下班了，五点前我们在医院会合一起去做头发。
佳佳，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
妈妈，我中学同学在你们医院住院，就是以前经常来我家的徐丹。我去看看她。
哦，是丹丹啊，好的，待会我们一起去看看，你也不用那么赶，我五点不一定走的了。
妈，你就别再那么操心了，没几天你就功成身退了，把机会都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吧。
江海医院地处大都会市中心西南角，是地区范围内最好的综合医院。蒋护士长马上就要退休了，护士当到这么老，看得出她很爱这个岗位，确实也来之不易。想想四十多年前的回疆插队生活，又想哭，又想笑。今天宝贝女儿要带她去做头发，迎接自己人生的新篇章。打算回回疆看看，曾经奋斗过的地方。
四点三刻刚过，突然副护士长欧阳莉从麻醉科打电话过来，说到，不好了，护士长，有个肺炎患者快不行了，正在送往急救室。赶紧来一下，蒋护士长直接去了急救室，可惜。年近七十的男性患者抢救无效身亡，病症初步判断是肺炎，继而引起血压急剧升高，导致暴毙。
急救科晚上开会，关于抢救无效的病人的情况。今晚佳佳不能跟妈妈去做头发了。于是吃了晚饭再去看徐丹。两人见面说了好多话。佳佳是公务员，在区房产交易中心上班，日子还算清闲。每天四点下班。就是整天待在单位，闷的很，也没固定的男朋友。
说到，徐丹，你做记者，见过世面，又没有好男人介绍，介绍了。
我说宋佳啊，你这吃皇粮的都没人要吗，要求太高了吧。对了，你整天看着房产交易，肯定知道谁家有几套房，应该可以定点查找土豪，嫁土豪也不错啊。
去，谁稀罕。佳佳不屑的说道。下个月开中学同学聚会，肯定有土豪的，到时让你先挑......之后转身给徐丹削个苹果。
徐丹一看，笑道，你又肥了。
咳，没办法，整天坐着，能不肥吗，不过再肥也比不上你的海豚。就是光长臀，不长胸，真是，不平衡怎么办啊。
说着，有个大龄护士走过，两人哇哇的惊讶了一番，大奶妈，估计有36D吧。佳佳上前打招呼，欧阳阿姨，巡检呢。
佳佳，你怎么在这啊。
602床是我同学，待会跟我妈一起下班。
哦，你妈今天会议可能开到8点。
知道了，你忙吧，欧阳阿姨。
我妈同事，奶大吧，听我妈说，年轻的时候就离婚了，换了好几个老公，只有多被男人摸，胸才会大。嘻嘻....
晚上八点多，蒋护士长开好会过来了，找佳佳，顺便看看徐丹。
蒋护士长一见徐丹，就拿出护士长的热情，伸出双臂，说道，丹丹，小囡囡，怎么了。
蒋阿姨，想你了，到医院来看看你了...
不愧是大记者，这么会说话，佳佳，你要跟大记者学学。
三个女人一台戏，没事也能说半天，谈到找男朋友，蒋护士长非常反对找外地人。
不是歧视外地人奥，说实话，外地来大都会的很多人都是精英。但精英只是体现工作上，生活上，沟通上，难融合。
对了，就拿今天有个病人抢救无效，就是个外地老头。儿子是白领，在张江那边什么软件园，一月好几万块，是我们当护士的好多倍。把老爹老妈叫过来带孩子，这大都会天气变化太快，得了肺炎，住了几天院，本来好好的，都快出院了，突然下午就不行了。
阿姨，肺炎这么容易死人吗。
也不是，可能是年纪大了，六七十岁了。当年我在回疆插队时，六七十岁的乡下人还能下地干活，一来城市，一个个都不行了。
阿姨，一个个，什么意思。难道不止这一个例子，你这经常有外地乡下老头猝死吗。
最近几年有不少了。好了，不能太晚了，你注意休息。我跟佳佳回家了。今天来我也没带点礼物。明天给你带。
阿姨，别客气，你看，佳佳给我带了个公仔小黄人。这样吧，你也不要跟我带什么礼物，你明天能不能把最近几年在你这病死的外地□□给我弄一份，我想做个报道。帮帮忙了，阿姨...
真是个工作狂，好吧，拿你没办法...但你要保密啊，我没几天退休了。
第二天，小江来看徐丹，徐丹拿出手机给小江看了蒋护士长给她得2年内在江海医院里逝世的四个外地老人。都是日常疾病，非绝症。
小江政治敏锐度很高，一眼看出这些人还都是先进工作者，真惨，客死他乡。有句诗怎么说的，狐死首丘...那什么
哎呀，是屈原的《哀郢》-鸟飞反故乡兮，狐死必首丘。
虽然徐丹有点失忆，对工作还是非常热情，一出院就找到两位死者的家属，进行采访。都是死者老伴。
老伴们都觉的，大都会很好，其中一个老太太说原先住一楼，湿气太重，风湿性关节炎导致经常疼痛，还有过敏性鼻炎，现在都换了楼上，好了很多。
提起老头子，只能说他无福消受。说着说着，哭泣了。老头子这么短命。这可能是报应。
徐丹问道，你能简单说说什么报应吗。
咳，他走都走了，我也就不瞒着了，我家老头子，原先当村支书，经常跟几个女知青乱搞男女关系，有时也是女知青主动，我也没办法，后来好了，女知青先后都回城了。
回电视台路上，小江也说道，我听说过，曾经女知青为了提早返城，排队跟村支书上床。那时很多村支书真是个土皇帝，享受人间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