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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坠儿完全顾不上皇太后的仪容,哭着对太医说:“太医,请你务必救他!”

    太医点头称是,不敢怠慢。一番诊脉后,太医惊慌的跪在地上,对王坠儿回禀:“启禀太后,这位道人原有旧疾,经脉有伤,现又怒火攻心,伤及心脉,下臣学艺不精,医术浅薄,恐无力回天,望太后恕罪。”

    王坠儿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两人刚刚见面,却又要分离。她急切的拉着太医的袖子道:“张太医,你是医中圣手,没有你治不了的病,你一定在和我谦虚,在开玩笑!你再给他诊诊脉,你快给他开药,给他扎针啊!快呀!”

    在座的侍卫、太医都是第一次见到皇太后如此失态,几近癫狂,心中俱是惊诧不已,纷纷猜测,此人究竟是谁,能让太后如此珍视,如此紧张。

    太医跪伏在地,颤巍巍的回答:“启禀太后,非下臣不为其诊治,实在是他伤及心脉,已是神仙难救,请恕下臣无能为力。”

    张太医刚说完,余鳌又呕出一大口血。王坠儿尖叫一声,试图用手捂住余鳌的嘴,堵住那不断溢出的鲜血,直至自己的双手沾满了余鳌的血。

    王坠儿手足无措,一种绝望感涌上心头,眼泪更是如瀑布一般,收都收不住。

    侍卫和太医都低下头,不敢看太后狼狈而绝望的样子。

    余鳌虚弱的抬起右手,手上的那个牙印胎记显眼而刺目,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抹去王坠儿的眼泪说:“看来,这辈子我没法杀你了。但下辈子,我必扼你喉,喝你血,让你不敢再骗我!”

    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绝不让你再逃离我身边!下辈子,我要将你拴在身边,日日夜夜,直至永远。

    似乎这样也不错?

    想到这里,余鳌闭上了眼。

    这一辈子,他死了三次,但这一次,他死在她的怀里,嘴角带着一丝浅笑。

    王坠儿摇了摇余鳌,又试了试他的鼻息,确认他没了气息后,终是哀嚎一声,大哭起来。

    侍卫首领见状,对着殿中的人示意,又拉着太医悄然离开,独留太后一人悲伤。

    出了殿外,侍卫统领一边吩咐人守着甘泉宫,注意殿内情况,一边派人火速回洛阳皇宫长乐宫,将此事禀报皇上。

    当天晚上,文治帝赵诚火急火燎的赶到甘泉宫,见到等在殿外的兰心,焦急的问:“太后怎么样了?”

    兰心同样焦急的回答:“太后伤心过度,又不准我们进去打扰,殿中已经很久没有哭声了。”

    赵诚皱着眉,有些责备的说:“你就不能偷偷看一下?要是太后有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第一次被温和的文治帝责备,兰心惊慌的应下:“皇上责备的是,是奴婢思虑不周了。”

    赵诚担忧母亲,无意多责备于她,又问:“死的那道士究竟是谁?竟让太后如此伤心?”

    兰心摇头,“启禀皇上,奴婢不知。只是听侍卫统领说,那道士与被处决的洪潜有些相似。”

    赵诚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知道,洪潜确实没死,当时母亲跟他说过,洪潜曾救过他,所以他允诺,让洪潜假死归隐,以报答当日的恩情。

    如果这道士像洪潜的话,多半他就是洪潜本人了。只是不知,洪潜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甘泉宫,难道是冲着母亲来的?母亲又为何会因为洪潜的死这么伤心?

    想到这里,赵诚心中懊悔不已。早知此人是祸害,当时就该真的处决了他,就没有今日之祸了。

    走到阳泉殿前,听到殿内流水潺潺的声音,赵诚推开殿门,小声走进去,又关上门。

    母亲没有点灯,大殿内漆黑一片。泉水流过那一角没有屋顶遮盖,月光从那一角照射进来,映得泉水熠熠生辉。

    借着月光,赵诚看见了母亲,她背对着他,怀里躺着一个人。不用看,那肯定是洪潜无疑。

    赵诚轻手轻脚的走到母亲身前,蹲下来,将掌心覆到王坠儿冰凉的手上,小声叫了句:“娘亲。”

    王坠儿这才回过神,瞳孔聚焦,看清了眼前之人,是她的儿子赵诚。

    自从赵诚长大成人,已不再叫她娘亲,有外人在时都叫太后,没有外人在,要么叫娘,要么叫母亲。这声“娘亲”,饱含亲昵和关心,让王坠儿瞬间回过神,冰冷的心也有了暖意。

    王坠儿的泪早已干涸,嗓子也哑了。她看着儿子默然无语,但眼神忧伤而绝望,似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湖水。

    赵诚从未见过母亲这副模样,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淡定的、从容的,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她的心,影响不了她的情绪。就算是他们母子俩遭遇危机时,母亲都未如此绝望过,面临危险,她总会沉着的做出判断,选择最佳的解决方法。

    所以在看到母亲这样的眼神时,赵诚慌了,他下意识的看向母亲怀里的洪潜,这人究竟做了什么?让母亲这般绝望?

    “娘亲,你不要吓孩儿。”赵诚抱住王坠儿,似嗔怪似撒娇的说,但颤抖的肩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娘亲,究竟怎么了?你告诉孩儿好不好?”

    感受到儿子的体温,王坠儿的身子有了温度,干涸的眼泪又重新涌了上来,她单手抱着儿子魁梧的肩头,哭出了声。

    赵诚心中疑虑更甚,洪潜究竟是什么身份?父皇去世时,母亲都很淡然,除了在外人面前装一下外,没流过一滴眼泪。怎么洪潜死了,她却这般伤心?

    孝顺的他不敢打扰母亲宣泄悲伤,只能将母亲抱紧,静静的等她宣泄完毕,才开口询问:“娘亲,他已经走了,你放开他可好?”

    王坠儿没有拒绝,赵诚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到榻椅上,将自己的披风脱下给母亲披上,又找来薄被为母亲盖好膝盖,确认母亲不被风吹到后,才跪坐在王坠儿膝边问:“娘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孝顺贴心的儿子,王坠儿在心里感叹,这辈子,负了余鳌,做了违背心愿的事,但这个儿子,是她最大的收获,也是她最大的慰藉。

    “希寄,让你担心了,是娘不好。”

    赵诚正想说话,又被王坠儿打断:“你一定想知道,洪潜死了,娘为什么这么伤心?”她深吸一口气,将眼泪憋回眼眶,接着说:“娘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赵诚点点头,耐心的等待母亲接着往下说。

    “娘在嫁给你父皇前,是余国王君余鳌的妻子,这个事情你是知道的。”

    赵诚点头道:“孩儿知道,人人都说,父皇打败余王后,将你抢了过来。”

    王坠儿苦笑一声,缓缓讲述了后来发生的事。当然,她刻意掩去了赵诚是“贵子”命格、自己的真实目的和身份,以及收买贾媪的事,这些都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但是她将余鳌经历千难万苦,创立“鬼影”,默默帮助她们母子,以及安排了一文一武两个股肱之臣在他们身边的事都一一道来。

    至于赵诚问到“为何已归隐的余鳌今日会突然出现在甘泉宫?”时,王坠儿只能以“他重病将死,不想留有遗憾,所以才来见我。”为由搪塞过去。

    听了母亲的讲述,赵诚情绪复杂。

    一来,他很感激余鳌为他们母子所做的一切;二来,他感动于余鳌和母亲之间的感情;余鳌对母亲一往情深,默默为母亲做了这么多事,但母亲同样也没忘了他,在母亲心中,他的地位是父皇不能比拟的。

    可以说母亲从未爱过父皇,她的心早就被余鳌带走了。再者,他感叹母亲的伟大,若不是因为他,没有死的余鳌或许早就和母亲在一起了,也就不至于这么痛苦。可以说,他们两人的痛苦成全了他一人的快乐。

    想到这里,赵诚抱住王坠儿的膝道:“娘亲,我会悄悄厚葬余鳌,给他应得的体面。”

    王坠儿摸了摸儿子的头顶,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文治十年四月,皇太后王氏病重,文治帝赵诚每日亲尝汤药喂太后服下,夜夜睡于太后榻前,服侍太后起居饮食,孝感动天。

    但太后的病情却不见好转,四月中旬,太后王氏已于弥留之际。

    临死前,王坠儿对赵诚道:“我死后,不要将我与高祖合葬,将我葬在南陵,葬在余鳌的墓地对面。”

    文治帝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心愿,虽于理不合,但终究不愿违背。且母亲原本是余鳌原配,这样也算是全了这对有情人吧。

    赵诚含泪应下。

    文治十年四月十六,皇太后王氏病逝于长乐宫。

    后史书有载,因涂太后为蜀高祖原配,故而王太后自请塟于南陵。文帝去世后,也没有葬在大蜀皇家陵园,他的陵墓修在王太后的陵墓下方。用文帝的话说,“吾故去后,也要背着吾母。”真正做到了生前生后都尽孝。

    文治帝一生勤谨节约、宽厚仁和、爱民如子,开创了大蜀第一个盛世,为后来大蜀平定匈奴、开创圣朝奠定了基础。文治帝死后,谥号“文帝”,庙号“太宗”。后世评价:“盖其德为三代后仅见之贤主,而其心则自愧不称帝王之职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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