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遥过马路时,看见周凯正在对面打手势,意思是他准备掉头过来,让自己别过去。
她点了点头,转过身看过来往的车流,迈开步子往前走。
嗡的一声——
一辆原本常速行驶的suv骤然加速,闷重的引擎声冲破天际直穿耳膜,沈舟遥下意识的转头,霎时间,刺目的灯光撞进双眼,一切都发生在毫秒之间,劲风抵达身侧之际,大脑甚至无法控制身体挪动双腿。
“让开!”
下一秒,身体被大力推开,随后重重倒向地面,耳边一片鸣笛声,此起彼伏,当强光照射后的光晕渐渐从眼前消失时,明亮的橙黄一层层被猩红所取代,两侧车辆全部停止了前进,人群渐渐涌了上来,围住了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声影。
“韩天墨!”——
……
如果听力尚存,沈舟遥一定会惊讶于自己竟然发出了如此凄厉的叫声,可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她踉跄着站了起来,刚跑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是哪一只竟无法完成这简单的动作,而站在巨大的恐慌之下,身体已经先一步为她调到了应激模式,她下意识的抬起尚能移动的脚,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颤抖着双手拨开人群。
所有的幻想在那一瞬间便碎成了灰烬。
……
是了,是他,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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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雪白的长廊,紧闭的手术室,薄如蝉翼的病危通知书,还有颤抖着的双手。
一切的一切,都与五年前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这双手上,染满了干涸的鲜血。
周凯去交手术费了,另外两个同事一个在联系韩天墨的家人,一个边抹眼泪边拿着初稿去了吕青家。
只有她,无所作为的枯坐在长椅上,大脑一片空白,不,与其说是空白,不如说是停滞。
理性与感性同时脱线、崩裂、瓦解,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想不出后续的工作该怎么办,也哭不出来。
因为太害怕了。
害怕他死掉,怕他为了自己死掉。
手机屏幕上也沾着血,大概是那时拨120的时候弄上的,苍白的手指颤抖着划开了屏锁,按下那个熟悉的号码。
未等将手机递到耳边,滴声便戛然而止,随后被机械的女声取代:“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
在忙吧,肯定在忙,不该这个时候打电话的。
她按下锁屏,屏幕重新恢复黑暗。
抬起头,手术中三个大字依旧孜孜不倦的亮着,上一次坐在手术室外好像还是在春晖等陆林深下班吧,可惜最后只等到了一个累倒了的他。
如果这次从里面出来的医生也是他就好了……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再晕倒了……
想着想着,沈舟遥不自觉的皱了眉头,只在一瞬间,一滴眼泪抓住这软弱的刹那,飞快的突破防守,陡然跌落。
可是真的太害怕了啊,陆林深,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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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的某间雪白病房里,躺在病床上昏着睡的苍白男人,突然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