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给他动手术。”
凌晨的办公室里,刺目的灯光照的人毫无睡意,男人声音不大,却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
长桌对面的中年男人眼神黯了黯,方才盛满的希冀尽数退散,随即重新恢复惯有的温和,声线清润沉稳:“陆院长,当年天墨的手术是您亲自主刀的,没有你他可能没法健康的活到现在,您有恩于我韩家,我也决计不愿强人所难,只是不知您为什么拒绝,如果是时间问题,我想……”
“是我的问题。”陆林深打断道。
“深深……”坐在他旁边的沈舟遥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却没能阻拦。
“韩叔叔,天墨救了遥遥,我很感激,也很愧疚,这个手术于情于理都应该由我完成……”
闻言,□□阳看向陆林深,似乎又重来燃起了希望。
“但是……恕晚辈无能,这一次,实在无法担纲了。”
……
屋子里突然陷入了沉默,□□阳目光落至桌上一点,良久,叹了口气,重新开口:“好,没关系,我能理解。”
说着,准备起身离开。
“韩叔叔。”陆林深拦住了他。
“虽然我没法帮他做这个手术,但是我会帮您联系我的老师,裴济才教授,他对心脏移植还有术后排异的研究比我深厚许多,虽然这些年一直久居国外,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请他亲自过来帮天墨动手术,请您放心。”
“好,好,孩子,谢谢你。”□□阳握着陆林深的手,苍老的眼眸里泛着泪光。
“没事,应该的。”
.
送走□□阳,陆林深坐回桌前,疲惫的靠进椅子里,叹了口气,手指压在眉心上狠狠的揉按着。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沈舟遥走到他身边,拿下他的手换上自己的。
“没有为什么。”他声音很轻,听不出什么情绪。
……
她抿了抿唇,想要追问,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却又不忍开口,只得压下心中的疑问,轻声道:“很晚了,你烧还没退,去休息吧。”
“嗯。”
.
夜里,两个人背对背躺着,谁都没有睡着。
“遥遥。”
“嗯?”
“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沈舟遥没有回答。
陆林深轻笑:“没关系的,我也很失望,对我自己。”
危险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很失望,救不了你想救的人,我很失望。
这样的自己,我真是…失望透了。
身后的人带着温热的香气贴了上来,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宽慰他,尽管此时那个别扭生气的人应该是她,但她还是压下了所有情绪,义无反顾的靠近他,拥抱他……陆林深突然不敢再去听她说的话,不敢再接受她无条件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