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天道最严厉的刑罚，天罚一旦触发，便会导致天人五衰，没有神可以逃得过。”
褚璇玑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无支祁闭了闭眼：“小臭蛇，我向来听说，你们神族是不死不灭的。”
“我们神族的确不会死，只因为有件事，比死更可怕：陨灭。”
“□□死去尚且可以轮回。而陨灭，是神魂的彻底消弭，一旦天人五衰开始，便非陨灭不得终止。”
“司凤会经历天人五衰，最后神魂消散于六界之中。”
“也就是……”
魂飞魄散。
腾蛇看了看大家一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色，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这四个字。
“这么多年，司凤一直用神力苦苦压制，天人五衰才没有发作，可是之前修补地府结界，还有他为防止你重蹈覆辙不惜用命魂之力在你体内设下禁制，再加上前几日你出事他为了寻你魂魄用了极其凶险的引魂术，重重耗损之下，他神力耗尽，灵脉俱碎，天罚印实在压制不住了。”
“天人五衰触发，他已是油尽灯枯之兆。”
褚璇玑看着床上的人，他原来已经这么瘦了，瘦成了一把骨头，冰冷的额头和纤瘦的脖颈上全是刚冒出的汗珠。他眉头紧锁着，眼睫微颤，牙齿紧咬着惨白的唇瓣，以至于嘴角甚至淌过一丝细细的血线。她在脸盆里浸湿了毛巾，给他擦去那血，而后又拭去脸上的汗珠，却听他一直在低声唤着什么。
褚璇玑刚想着低头听听他在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抓住手：“璇玑！”
褚璇玑手僵在了半空，她没有抽出来，而是看着他慢慢睁开了眼。
他盯着她神色恍惚了一下，然后了然：“魔神大人。”他缓缓放下她的手。
褚璇玑手中一空，微感不安。
“你为何要这样做？”她忽然问，不带有一丝感情，“你可知，就算把命搭上，我也不会感激你。”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大人的感激，”禹司凤的脸上绽开一个细不可察的笑容，“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听到“自作自受”这四个字，褚璇玑冰冷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她捂住了胸口。
“璇玑——”看她面色有异，禹司凤不禁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褚璇玑一把拂开。
“我是褚璇玑，却不是你的褚璇玑，”她冷冷的望着他，“羲玄，你的褚璇玑她已经死了。”
“万年爱恨俱已湮灭，我是魔神璇玑。”
禹司凤闻言不可遏制的笑了起来，伴随着低低的咳嗽，他苍白如雪的脸上漫过一阵潮红。
“你笑什么？”褚璇玑有些恼怒。
“我笑自己是个傻子，活了上万年，居然还堪不清生死，堪不破长久；我更笑大人一叶障目，闭目塞听——”
“没有罗睺计都，何来战神，没有战神，何来凡人璇玑，没有凡人璇玑，又怎么可能会有魔神出世呢？可是你硬要说我的褚璇玑已经死了，您这不是自欺欺人又是什么？”禹司凤眸中迸出异样的光芒。
褚璇玑起身，怒不可遏，“羲玄，你不要得寸进尺，再说这些昏话，小心我让你现在就——！”
褚璇玑剧烈喘息了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随大人所愿，”禹司凤疲惫的闭上了眼，“反正我早晚是要死的人了。”
“什么死不死的，”褚璇玑气的将桌上放着的东西都拂乱在地，“简直荒缪！”她只觉得心浮气躁起来，冷哼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