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喜悦那么明显，越发显得他内心的悲凉被无限放大。
“宁宁——”他轻声开口，望向她的眼眸有点空洞。
“怎——”唐宁宁侧头，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唇边。
薛则俯身吻了她。
很浅很浅的吻，唇瓣相触，薛则放轻了力道，轻轻含住她的唇，唇齿相依间，他极尽温柔神态的慢慢描绘。
唐宁宁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身体重心偏移，稍稍向薛则接力来稳住发软颤抖的身体。
过了一会儿，唐宁宁感觉呼吸上不来，正想退开，一滴不明液体滑进她唇间，咸咸的，慢慢，慢慢的，在她舌尖消散。
谁哭了？
唐宁宁有点失神的想，一定不是她，她的眼睛紧闭着，哪有什么眼泪。那就只能是，薛则。
可他为什么要哭呢？今天不是应该很开心吗，有什么值得哭的。
唐宁宁意识到，薛则今天的行为都有点奇怪。她有一股不安的直觉，今晚上要发生什么事。
薛则的吻从唇间滑到她的脸颊，下巴，脖颈，最终把头靠在她肩膀，轻轻的吸着气，压着干涩声的哽咽。
唐宁宁伸手抱住他，轻声安慰：“薛则，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薛则哽咽着呼吸，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音开口：“唐宁宁，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唐宁宁想，她说过的话有点多。
“算了，可能你也不会记得。”薛则说。
唐宁宁紧抿唇不接薛则的话，环住他腰间的手慢慢收紧，他的衣服已经被她抓的起了褶皱。
“在告诉你之前，我想先跟你坦白一件事。”
薛则直起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唐宁宁。他的眼睛很红，干涩又疼，风拂过脸颊，他忍不住眯了眼。
心疼填满整个心脏，唐宁宁颤抖的伸手想摸摸他的脸，手在半空被薛则抓住，他眼底无限凄凉，勾唇勉强一笑——
“我总说你是小骗子，其实，我才是真正的骗子。我知道你的秘密，知道你想要干什么，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
我自私的选择满足自己，我喜欢你。在到达一定的程度后，我就告诉自己别再对你心动了。
再心动一次，可能你就要从我身边离开了。
我想过要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可你无意间的话总在提醒我，你想要回家，很想很想。我不能这么自私，也不能那么狠心。
我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浪漫对你好，让你陪着我跨年，陪着我高考，陪着我去梧城，陪着我去见故去的人。
因为知道你最终会离开，所以没有让你跟故去的人见面。怕你会舍不得，怕故去的人会有执念。
唐宁宁低下头不敢看他：“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样吗，她的目的，他什么都知道？
“你喝醉后，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说你被困在这里，你说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唐宁宁怔住，身体没有任何的动作，她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跟薛则坦白过，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薛则看着她的反应，笑容悲戚：“你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
明明是询问的语句，却是十分笃信的口吻。
一字一字响起又落下，字字句句砸在唐宁宁的耳边，也响彻在她的脑海。
恐慌，震惊，苦涩，难受……，所有情绪一下子涌上心间，堵得她喉咙发涩。
唐宁宁拉住薛则的手摇头，眼泪无法控制的落下。她想开口解释，喉间的涩意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就算发出声音，她又该说什么？
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她乱说的。怎么会，事实残忍而冷酷的摆在眼前，她无法反驳。
唐宁宁的沉默就像默认薛则的话，尽管他自己已经确认过很多次。
薛则咽了咽口水，压下喉间的艰涩：“我有时候都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敢说出口，不敢去验证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