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风清长老的心是铁打的,也不尽然,可墨哲和水轻舟都清楚,贺云觞贵为一国太子,何时如此低声下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求过别人。
世间也就夜寒枫能折了贺云觞的傲气。
墨哲正想安慰,熟料贺云觞默默来了句。
“真不行,咱把人掳了去,好比此后不再见面来得强,感情这种事,处久了总会生情。”贺云觞盘算着。
墨哲一拳头捶在贺云觞的头上,“贺云觞,你想风清长老恨你一辈子吗?”
贺云觞无话,眼中说不出的伤心和无计可施。
他难看地咧了咧嘴,“小哲,你说我该怎么办?十三年前放他走,我后悔了十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就算豁出命,我都……”
贺云觞话说到一半,水轻舟和墨哲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后院,有轻微的响动,然后一切归于安静,只剩下风声一片。
三人的第一反应是夜寒枫出事了。
果然,三人匆忙跑到后院,只剩下池子边的一滩水迹,还有夜寒枫叠得整齐的外套。
夜寒枫每天卯时三刻都要沐浴更衣,雷打不动的,极其规律的作息安排,无论屋内是否有人,他都会布好结界,叫旁人不得靠近,贺云觞在尝到第一次甜头后,尝试着再去偷看,可结果都是扫兴而归。
那一次的得逞不过是侥幸,而且在那次之后,夜寒枫似乎加固了结界,用了更加复杂且厉害的术法,足足两重结界,铜墙铁壁一般。
“有人破坏了结界。”水轻舟冷静地分析,“脚印只有一对,没有缠斗的痕迹,按照风清长老的修为,不该如此……除非他原本就处于昏迷或是……”
水轻舟和墨哲纷纷看向贺云觞,眼神似在问:“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贺云觞摇头,脸色难看得发青。
“树上有东西。”墨哲走过去,摘下挂在树上的布条,布条上用血迹写着:“欲救夜寒枫,速去狮子吼。”
狮子吼位于凌云阁后山的小别峰,它是一处石洞,因为洞中常年传出犹如狮吼般的叫声,于此得名“狮子吼”,小别峰山路崎岖,峰耸入云,每一处悬崖峭壁都有一座平台,无数秃鹫在此间盘桓,所以也成了凌云阁部分弟子天葬的首选之地。
那人掳走夜寒枫,又特意告知地点,居心可见一斑。
去,说不准落入人家圈套。
不去,夜寒枫生死难料。
贺云觞不必多说,管它龙潭虎穴,他去意已决。
水轻舟心思细密,作为三人的智囊,他必须立刻做出最有利的决定,“不排除那人有同伙的可能性,我们三人也绝对不能一起去狮子吼。”
“那要如何?”贺云觞没了耐心,心急如焚地问,“我一个人去,你们只管……”
水轻舟截口道:“不,阿哲与你一起去,但你们必须向我保证,绝对不轻举妄动。我功夫最弱,但我机灵,所以我会第一时间找到掌门或长老们,和他们一同来救你们。”
贺云觞连连答应,水轻舟知道他心不在焉,便与墨哲说到:“有个万一,你务必拉住他,护好他,还有……相信你该相信的。”
最后一句嘱托,听得墨哲云里雾里,但还是应予下来。
兵分两路,小别峰的洞穴数量惊人,墨哲和贺云觞一时半会寻不到真正的狮子吼,两人在山中打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而狮子吼的山洞中,夜寒枫只着了长袍上衣,未穿长裤,衣衫湿透,紧贴在他身上,胸前敞开了大片,笔直修长的腿也是大半裸露在外面,半透明的布料衣不蔽体地半掩在粉色薄红的□□上,显得情-色且情趣十足。
夜寒枫还在昏迷状态,眉头蹙紧,眼尾衔着泪珠,嘴角抽搐,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似被梦魇所扰,浑身戒备得瑟瑟发抖。
黑痣男抹了把嘴巴,称赞顾昭道:“真有你的,我们花了数年的时间才破了他之前的结界,嘶……这样的风清长老,我们倒是头一次见。”
说着,他要去抓夜寒枫,可顾昭不动声色地拦在了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别急嘛,他现在的状态,做起来也跟条死鱼似的,哪及得上清醒时的鲜活。”
黑痣男邪恶地一笑,拍着顾昭的肩膀道:“兄弟,你很有经验嘛。”
顾昭心生厌恶,侧身避开了男人的手,“不过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再收徒,还有你们为什么追着他不放?”
五人中一个身材消瘦,留着八字须的男子道:“那是他没有脸再收徒,他和他徒弟苟且偷欢的破事,当时在凌云阁人尽皆知,若不是掌门保他,他早被逐出凌云阁,亏他还有脸气定神闲地装清高。”
“哦?”顾昭轻轻挑眉,露出极大的好奇心,“他徒弟呢?”
那人道:“自杀了,替他扛下了全部的罪名,当着他和众人的面,以死谢罪,他倒是一句话没说,事不关己的模样,冷血薄情得可怕。”
“他喜欢上了他的徒弟?”顾昭故意惊讶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