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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乌亮,沈清舟按在挂挡上的手,踌躇了那么两息的功夫,蓦地熄灭拉开车门。

    他腕骨上缠着白玉佛珠,颗颗莹泽饱满,一身白袍踏地,清隽出尘地迈进了丽都大饭店。

    时辰还早,他近日都会事务繁重,忙得无瑕顾及她,况且还要离开江都一段时日,出于私心忧虑,他是想沈香肌回沈氏府邸休憩的。

    毕竟葛迦优虽应了他的条件,但京平那些人信不信却另说。

    还是小心为妙来得好些。

    若她还在与他闹着性子,他想交待几句话在离开,多留几个人在这守着,他会放心些。

    其实最初他收用了沈香肌时,女人虽一直努力装出一副解语花地模样,温柔小意地哄着他。

    但他看得出来,女人并没拿他当回事,她眼里装得是满身反骨,规矩全无。

    生活枯乏,一开始他也是解闷般地逗着她,与她歪歪缠缠了一段时日,他竟觉得这样的关系他还算受用。

    但也只是最初,他每日案牍之劳,并无太多的闲暇能让他一直浸在这股温柔乡里。

    便一直忽冷忽热地养着她。

    见得少,自是不知她的变化。

    不知从何时起,他发觉女人的眼里少了些反骨,倒是多了几许犹豫不决。

    几许对他溢满爱意地犹豫不决。

    他是商人,能洞察人心的这点子本事在他这不足为奇,算不得什么能吹嘘的事。

    躺在身边的枕边人,眼里是对他的满腔爱火,这便让他,更为受用了。

    他刻意有之,引诱有之,疼她宠她皆是想让她甘愿委身于他。

    而不是为了甚狗屁的安身之所。

    一个安身之所,他能给。

    但他生性傲骨,容不得这些,他要的是矢忠不二,要她甘之若饴、死心塌地的为他所受用。

    如沈文、沈西那般,忠心耿耿。

    男人与女人不同,男人救他一次水火,给他一条盎然生命,他便能对你鞠躬尽瘁、拼尽全力地为你效犬马之劳。

    但女人,是要用色令智昏的法子,才能降得住她,让她对你死心塌地爱着。

    太过感性是沈香肌的短板,她就跟水做得似的娇弱,他的手伸进去不管怎样肆意荡着她,她都能死皮赖脸般地柔柔绕上他。

    许是他的性子怪诞,或是什么别得诡谲心理和别人根本无法理解的,他心内极为古怪地受用之感。

    与沈香肌那副玉般吹弹可破地身子无二,让他受用得上瘾。

    女人眼里的情意渐渐地藏也藏不住,山上刺杀那之后尤甚,他面上不显,但心中却嗤笑地得志。

    他本以为沈香肌这辈子已经稳稳攥在他手里了。

    如今却又给他来了这么一遭,

    沈香肌之于他,说不清是个甚样的位置,但他知道,这女人,放,是不可能放的。

    他扒心费力养了这般久,让他放手,除非沈家的人丁死绝了。

    他长到这般年纪,能让他热血亢奋提起兴致的,尚只这么一个磨人娇娇。

    哄过疼过宠过的蠢事,也尽是给了她。

    放了她,难不成还真让他下半辈子皈依佛门,清汤寡水地过一辈子素么?

    他受不得,光是想想,沈清舟都觉得腹下三寸在剜心般地钻着疼。

    等到日上三竿,

    沈清舟才拿着盛餐点的托盘去敲女人的房门,女人的几绺发丝蓬软地坠在她鼓囊囊地胸脯前。

    女人看着他的眸色带着几分不悦。

    满脸不开心。

    沈清舟只以为她起床闹性子,以往不是没有吵她酣睡而发脾气过。

    为避免麻烦,受些无妄之灾,沈清舟捡了些紧要的说:“我今夜要离开江都,十日后才回,我多留些人护着你。”

    沈香肌努了努嘴,未开口。

    沈清舟不动声色地将托盘递过去:“你若不喜那些人跟着你,与我回沈氏府邸住着我也能安心。”

    沈香肌没接盘子,而是退了两步返回屋内,翻找她的手包:“我不要去沈氏府邸。”

    “那便回小楼吧,那边安静些。”没人挡着他,沈清舟自动自发地跟着她走进房内。

    手包被压在沙发缝隙里,沈香肌掏出来去翻里面的香囊,对他不满质问道:“你翻过我的香囊没有?里面的东西呢?”

    沈清舟面不改色地把托盘搁置在一旁,问道:“哪个东西?”

    沈香肌一时被问的哑口,她不知香囊里装得是甚。

    她转过身,晃了晃手里的香囊,强硬道:“就是里面的东西,你还给我。”

    女人对他的嚣张跋扈,沈清舟略皱起眉,是有些不满的,但只是短暂地一瞬即逝,便消从而散了。

    并没有恼她。

    沈清舟并没有对印章的事直言不讳,一是试探之意,毕竟这两年多,女人常伴他左右,却并无露出任何马脚。

    而今却突然提起此事。

    不是她忽而忆起,就是她这两年在他身边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是他最不想揣测的结果。

    二是,他不想女人沾上那些腌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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