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外,北岐军瞬时乱了阵脚,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落了下风。黎凯动作迅猛,指挥北岐军恢复阵列。正当北岐军好不容易做到,面向突如其来的三万大盛军时,平芜原上又是一阵嘶吼……
黎凯见势不好,当机立断,带兵退居到三十里地外的居葭关。
周信兴奋劲儿起来了,满面泛着通红地光,骑着马,咧着笑,朝卫武奔过去。
不像卫武出身将军世家,周信族中三朝文士,可他从小便慕武。卫武比他大不了几岁。
少年时候,周信被迫在家中不务正业的时候,忽然听到军中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将军。
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听说他。
尤其是显和十四年。
那时候周信在荫庇下谋了个小职混日子熬资历。听着身在北境的卫武是如何战无不胜。
他想着,等卫武功成归来。他一定要去将军府拜访一次。
周信也没想着一定要同人结交啊。
只瞧一眼人家的模样便足够了。
可就是这么个愿望,直拖到明圣年才得以圆满。
周信激动不已,对着卫武,崇敬之意一时之间哪里能说完。而卫武呢是副爽朗性子。周信更激动了,话开始说得不利索,索性拉着卫武的手来表达。
卫武也不嫌周信烦,哈哈直笑着。
李会让抱着手晃到孔垂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拿手拍拍孔垂的肩膀,说:“你瞧瞧人家。”
卫武还有兵要收整,周信也还有事,眼下并不能说太久的话。
周信乐呵呵地去了主帐里。
许照洲听完了兵卒这几日对外面情况的禀报,正在安静地等待周信攀谈完过来。
“尚书何故提前到这里了?”许照洲问。
边关需要兵力,戍京之师亦不能少。后来派发给赵齐的兵力已是国之大半,周信不能再带出多少。
而他心里仍有耿介在,领了一万兵隔日便上马,一刻不歇,直追上赵齐。
不由分说,把那还行在城镇,悠然在马上接受万民恭拜的赵齐抗到马上,直冲平芜原来。
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从前卫武这么做过。卫武最终把赵齐放下来,分了两万兵,率先往平芜原赶来了。
正赶上,平芜盛军绝境求生的前一刻。
周信这些日子里身边少个能出谋划策令他十足安心的,自个儿脑筋便灵光了不少。
他一想,便琢磨出许照洲是看出什么了。
而许照洲也像在猜测着什么,但又不能十分肯定。只那念头应该隐约而已。
不卖关子,周信一只手已经抬起来摸进怀里,他一笑,由衷地一叹道:“令夫人当真是……巾帼须眉。”
这句话以前,许照洲没有全然地预料,得到肯定之后,他该有的那部分惊喜没见,反而笑了一下。
应该就是听到别人夸赞柳萌初而起的一种纯粹情绪。
他看到信件的一角从周信怀中露了出来,不知怎的就从位上站起来,动作没有表现出丝毫急切,眼眸也只是微微地泛动了一下。
“这是……”许照洲道。
周信哪察觉到这人居然在明知故问,当即就利落地把信件拿出来递给许照洲,老实巴交地回:“令夫人给你的信。”
许照洲低着头,眼睛望着终于能拿到手里的信。
信封上是端正流畅的字迹。
横竖撇捺……
柳萌初写照洲。
一点也不像书其余内里繁复的字体便把笔墨都缩成黑团时候。
周信这一路下来也累了,自己寻了位置便坐下来歇息,不耽搁事情,他现在就把近日京师里的事情都同许照洲道来。
许照洲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便拿着信件回到主位上。又听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拆开了信封。
有两张信纸……
许照洲的惊喜感觉迟迟来到。
周信又自顾自说一会儿才注意到许照洲已经埋着头,是在看信。
他略有诧异地挑了挑眉,他还从未见过许照洲这样。不仅是急不可耐的行为,还是眼前这副模样。
分明也还是垂着眼睛,遮住他黑漆漆的眸,那黑色的长睫定静地覆着。
可周信这么五大三操的人,偏是在这时候感受到许照洲身上的柔和。
他好想打趣,因为这太稀奇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看到这副模样的许照洲。
但周信不自觉地便停止了原本的话音,想起云雀宫里的柳萌初,他下意识地便不想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那长睫照常抬起了。
黑漆漆的眸同周信对视了片刻。
“她……”许照洲还是问,辨不出神色,“她怎么样了?”
“啊……啊?”周信迟钝了一下。
许照洲抿了抿唇,目光又落回信纸上。
周信不解:“家书不是在这儿么?”
周信开始自我怀疑:“该不会是我粗心拿错了吧?”
他仔细一想,又否定:“不能吧……这信是当场交给我带来的。”
“信件没有带错。”许照洲摇了摇头,出声道。
“那是……”周信更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