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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

    接下来这几天,牧临川也没走,就这么在兰兴村住下了。

    吓得陆喜胜和周江女夫妇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多问自家闺女究竟和堂堂天子是什么关系。

    陛下又非说不是王后……

    每当碰上左邻右舍的打探,只能打着哈哈,含糊地带了过去。

    一天,周江女趁着左右无人,悄悄招手,把正准备出门的陆拂拂给喊了过来。

    “娘!”拂拂惊讶地跑了过来。

    周江女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

    这几天她是吃也不敢多吃,睡也不敢多睡。

    生怕一个伺候不及,招惹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君王,给全家招来灭顶之灾。

    牧临川对他们倒也算客气,衣食住行样样从简,也不为难夫妻俩,有时候出门迎头碰上了,还颇为有礼地微微颔首。

    唯独对陆拂拂,从来不假辞色,也不黑脸,就那双红瞳静静地瞅上两眼,当空气般无视了。

    而陆拂拂到底是心虚气短,这几天老围在牧临川屁股后面转。

    周江女也是过来人,看得出来自家闺女和皇帝关系不一般,想问吧,又问不出口,每每欲言又止。

    每次牧临川冲周江女颔首行礼,周江女这心里头就发憷,这陛下正值壮年,头发却白了半边,眼眸狭长泛着冷冷的光,看着就叫人心里噗通直跳。

    牧临川虽然在兰兴村住下了,却也不是不干正事。趁着这几天的功夫拎出来好几个鱼肉乡里的贪官,像杀鸡似的全都杀了,照脖子就是一刀,沥干了血照例剥皮揎草。

    他就远远地看着。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那一向张狂得不得了的郡守,得了消息后匆匆赶来,像条狗一样趴在陛下的脚边,大气也不敢出。

    至于牧临川就窝在那儿,淡淡地拨动他那腕子上的佛珠,一句话不说却叫人浑身直哆嗦。

    她一碰上牧临川就得摸着心口缓上三五回,才能缓过来。

    这回,周江女终于憋不住了,拽着陆拂拂袖口,欲言又止道:“拂拂,你、你老实交代,你和陛下是啥关系?”

    陆拂拂脸色有点儿红,被爹妈拽着问对象关系,她尴尬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就、就……夫妻关系吧?”

    周江女直瞪眼:“什么叫‘吧’!”

    拂拂垮了一张脸:“就是,就是我也不确定。”

    牧临川这态度,她也不确定他俩这婚姻关系到底走没走到终点。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周江女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个问法:“你……你真做到了王后?那陛下怎么……”

    “他生气呢。”拂拂蔫头耷脑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振作起精神,拂拂抬起眼,乐观地笑,“娘,我出去一趟。”

    “干啥?”

    “买饼去!我看上回买的那个饼,陛下倒挺喜欢吃的。”

    看着陆拂拂又飞也般地冲了出去,周江女扶着门框,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抬头,又对上了门口守着的那十几个宛如门神的甲士的视线。

    顿觉心口一滞,挤出个僵硬的笑。

    这十几个甲士,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一身明光铠,都是战场里杀出来的,身上这股煞气足叫人不敢逼视。

    见周江女冲他们僵硬地笑了笑,这些煞神面色肃然,整齐划一,颇为敬重地行了一礼,铠甲哗啦啦直响。

    周江女:……

    半夜,牧临川滚动着轮椅,裹着一股血腥气,“踏”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他眼睫低垂,目光虚虚地在屋里扫了一圈儿,一迳到了床边。

    “哗啦”一声拉开了床帐,把床帐里的不明物体给捞了出来,拽着她裙子就往外拖。

    “牧牧牧牧临川?!”

    床上这“不明生物”吓了一大跳,吓得都结巴了。

    原本昏昏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

    “你、你回来啦?!”

    “我等你好久了――”

    “噗通。”他手一松。

    拂拂茫然地跌坐在门外,摔了个屁股开花。

    “砰。”是甩门的动静。

    “等等!”牵着裙子,狂奔上前,拂拂豁出一张老脸,硬着头皮堵住了门。

    “我有话和你说!”

    “我我给你买了鲜花饼。”手忙脚乱地把袖子里尚有余温的鲜花饼掏了出来,贡到了这位面前,拂拂冷汗如雨,打着哈哈,尴尬地笑了笑。

    黑夜里,牧临川那双红瞳就像是两点鬼火。烧得陆拂拂浑身发烫,心虚气短,原本鼓足勇气昂起来的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这都几天了,牧临川还没有消气的意思。

    他静静地看着她,既没立刻甩门把她关在门外,也没叫她进来的意思。

    在这种油盐不进的冷暴力之下,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目光倒映出她显而易见的失落,牧临川毫无反应,转身就“走”。

    门没关。

    拂拂愣了一下,伸着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如蒙大赦般地蹿了进去。

    牧临川点上了灯,嗓音冷得几乎快掉冰渣。

    “不是走了吗?”

    “什么?”拂拂猝不及防,差点儿咬到了舌头。

    牧临川嗓音中微含不满,颇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陆拂拂,孤真不知道你究竟把孤当作什么了?”

    “孤堂堂天子,当真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陆拂拂,你哪里来的自信?”

    周遭一片安静,唯余烛火噼剥作响。

    牧临川顿了顿,心底荡过一阵怒气,抬眼望去。

    却看到陆拂拂几乎都快哭出来了,羞愧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举天发誓道:“呜呜呜对不起!!我错了,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你都不听我说话的!你先听我解――”

    “过来。”牧临川不置可否,嗓音淡淡。“咚”地一声放下了端着的烛台。

    这一声闷响仿佛凿在了陆拂拂的心里。

    心惊肉跳地看着桌上的烛台,她硬着头皮蹭了过去。

    刚刚被拽着裙子扔出了门外,她灰头土脸,衣衫不整,裙摆散乱,嫩绿色的裙角都被扯碎了一大片。

    他这么看着她,拂拂心跳漏空,不好意思地卷着裙子,不敢叫他瞧见裙边这破破烂烂的模样。

    从这绿绢纱的裙摆下露出白皙光洁小腿,在黑夜中仿佛散发着莹润如玉般的光芒。

    牧临川的视线落在她两截小腿上,两只红瞳无甚波动,目光一寸一寸地贴着肌肤掠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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