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丰,李鲁叫上王正一起去北山口走走,他想看一看小河村据点晚上还有没有干活的。
两人边走边聊孙村的情况,一致认为争取张百祥及其弟兄做内应是上策,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拿下孙村,这虽然是个大胆想法,但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也不少,关键是怎样运作,两人商议还要进一步摸清敌情,缜密谋划。
两人正往前走,迎面碰上村支书刘少堂。打过招呼,刘少堂问“你们二位这是上哪去”
李鲁说“出来走走,到北面山口看看小河村据点还有人干活吗”
刘少堂说“那就不要去了,这个事我知道,据点晚上照样干,这不,东头刘少新兄弟俩就是晚上干活时偷跑回来的。”
“噢,他们是哪天回来的”李鲁问到。
“昨天晚上回来的,是趁土匪喝酒时跑回来的。”刘少堂说。
王正说“是这样啊我想找他们聊聊,了解点情况。”
刘少堂说“这好办,明天我陪你去找他们。”
三个人边说边往前走,刘少堂说“李队长,有件事我想给你说说。”
李鲁问“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刘少堂说“是这么回事,我堂妹后天出嫁,婆家是小河村的,因为最近孙四抓人修炮楼,吓得年轻人都不敢去送亲了。”
“噢,还有这么回事刘大哥,你有什么想法”李鲁忙问。
刘少堂说“我也没什么具体想法,只是想起了你们要打小河村,看这是不是个机会”
李鲁心想,后天不是大集,不耽误与张百祥见面,便说“这是个机会,借送亲打土匪,当然是个好机会了,但是,不知你堂妹家愿意让我们去吗”
刘少堂说“我去给我二叔说说,我觉得只要你们不在亲家打起来,我叔差不多能答应。”
李鲁说“娶媳妇是件大喜事,我们不能给人家添乱,这个请你家二叔放心。”
李鲁接着问到“不知新郎家在小河村哪头住姓什么”
刘少堂说“亲家住东头,姓王,是家老实人。”
李鲁听说新郎住在东头,心想,这是我上午刚去过的地方,看来新郎家离村公所不远。他看了看刘少堂,以坚定的口气说“请告诉你家二叔,我们送亲到新郎家,在他们拜天地时就离开,不会给亲家添乱。”
刘少堂说“我去给二叔说说,一会给你回个信。”
说完,刘少堂走了。
李鲁对王正说“我们也回去等刘支书的消息吧”
两个人在住处边等边商量这次的行动方案。李鲁说“如果刘家答应让我们送亲,我带七八个人去抬嫁妆,你带两个班在天亮之前从河道摸到据点前的拐弯处,趁天黑冲上据点工地,用刺刀解决工地上的土匪,然后换上土匪的军装,从村西头向村公所迂回,到时候我派人去联络你们。由刘子文带两个班去孙村附近埋伏,准备打援。”
王正说“这个方案行,不知道刘家是否同意我们送亲还有,到时候土匪是不是一定在村公所如果不在村公所,就要在外面动手,这样,我们答应刘家的事就失信了。”
李鲁说“我想过,如果刘家答应我们送亲,就这样办,到时候临机处置吧,尽量等土匪回到村公所再动手。如果不答应,我们也要借这个时机解决小河村的土匪。”
李鲁又说“按农村的习惯,喝喜酒的人多,宴席在自己家摆不开,都要借邻居家的院子摆喜宴。这家在东头,离村公所不远,如果他家想给土匪送人情,很可能会在村公所摆几桌。”
正说着,刘少堂进来了,他说“可费事了我二叔开始答应了,但是,我妹妹听说后哭哭啼啼,说借喜事打人,不吉利,她会窝囊一辈子。”
“我二婶也跟着哭起来,说叫带枪的人送亲,凶气压了喜气,不能这么干。后来,我二叔也变卦了,可把我急坏了。”
“最后,我说这件事我不管了,反正村子里没人敢去送亲,你们自己走着去吧”
“我二叔一看我要走,急忙站起来拉住我,让我再想想办法。我说,八路军送亲到门上,放下嫁妆就离开,人家又不在亲家家里打土匪,再说,就那几个土匪,可能八路军连枪都不用就给逮住了。”
刘少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说“我二叔终于答应了。”
李鲁说“二叔一家人的担心是正常的,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喜事上节外生枝。既然答应了,那就各自准备,还麻烦刘大哥回去给老人家说一声,一定要保密,这件事关乎好多人的性命,对谁也不要说。剩下的事我们来安排,保证不给亲家添乱。”
刘少堂走后,李鲁问王“我们总共有多少短枪和匕首”
王正说“有七支短枪,加上你手里这一支总共是八支,匕首不少,有十几把呢。”
李鲁说“把短枪匕首全部集中到张言的三班,还要再换几身便衣。”
“好,我去准备。”王正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李鲁召开战前会议,布置任务小分队分成三路,第一路由李鲁和张言等八人化装成送亲的,到新郎家放下嫁妆,伺机找土匪下手。第二路由王正带一班、五班拂晓前顺河道摸到拐弯处,冲上去用刺刀解决工地上的土匪,然后守住据点工地。得手后,在南墙上搭一件棉袄,作为信号。在送亲队伍来之前,工地上只许进,不许出。送亲队伍经过时,王正带几个人换上土匪的衣服,跟随送亲队伍进入村子,迂回到村公所附近配合李鲁行动。第三路,由刘子文带领二班四班去孙村方向设伏,准备打增援。王丰带领民兵队在山口等待通知,准备去拆除据点。
会后,各班按照布置分头准备。
王正没有再等刘少堂,他自己打听到刘少新的家,进门与他兄弟俩聊了一会,得知土匪在工地上有八个人轮班,每班四个人,早八点到晚八点轮一次。这四个人都在工地边上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内值班。王正听完,谢过二位告辞回到住处。
下午,李鲁带领张言几个人跟着刘少堂来到他二叔家。
一进门,李鲁上前给刘二叔打招呼,说了一些宽心话。说决不在亲家家里动手,不给亲家添乱。到时候还要喝杯喜酒呢
刘二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李鲁小心,给亲家和他留点面子。
李鲁一口答应,接着把嫁妆整理好,用红绳子一一系上,再穿过木杠子,抬上肩试了试,然后又放回原处。
李鲁问刘少堂,明天几时发嫁
刘少堂说,按这里风俗是天蒙蒙亮时发嫁,要抢早,也就是抢财大约早晨五点左右吧
李鲁让刘二叔放心,明天一早按时发嫁。
回到驻地,李鲁检查了每个人的短枪、子弹,让战士们换上便衣,把枪藏在身上。然后又逐个打量一番,看看是否露出破绽。好在时下天气还凉,一早一晚还要穿棉衣。所以,战士们把武器藏在身上,外人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合适。
李鲁给战士们讲明这次任务的难度,既要真送亲,又要打土匪。既不能吓着、伤着群众,给新郎家里添乱,又要把土匪制服。所以,大家要见机行事,准备格斗,准备肉搏战。
李鲁把八个人分成两个小组,张言带三个人,他带三个人。
第二天早上四点,李鲁八个人来到刘二叔家抬上嫁妆等待出发。
随着三声炮响,吹打班子一阵欢快的乐曲奏起,只听一个男人高声喊到“起轿”。
四个轿夫“嗨”一声,抬起花轿,踩着秧歌步慢慢悠悠走起来了。尽管天还没亮,观众看不清他们轻巧灵便的步子,只是看到花轿在晃,轿夫们还是认真地表演了一番。
出了北山口,来到十字路口。跟着看热闹的人便停止了脚步,刘少堂也在路边停下,他来到李鲁跟前小声说“李队长,你们也小心啊我就不送了。”
李鲁说“刘大哥,回去吧放心”
这时,天已蒙蒙亮。李鲁侧身前后打量一下,只见刚才呼呼隆隆的一大群人,现在只剩下单薄的一小队人影。
李鲁心想,闺女出嫁,这本是一件大喜事,如果天下太平,今天该有多少人要跟着送亲啊可眼下叫土匪闹得连自己的亲人都望而却步,这土匪真是可恶啊
李鲁边走边想,忽然觉得迎面吹来一阵裹着农家炊烟的凉风,他意识到小河村快要到了。
李鲁朝前看了看,小河村就在眼前,他大声说“快到啦大家赶紧点”
李鲁这一喊,战士们都抖起精神。张言说“早点到了好喝喜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