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个早准备好了的荷包送给临福。
“这几天多亏了你,不然我定要忙的焦头烂额,没什么好感谢的,这个玩意儿送你戴吧,我已打好了络子的”
她送给临福一块儿翡翠小牌儿,虽不知刻的是个什么,但看得出来是个好东西,临福也没推辞,接过来边往脖子上戴边问容娘。
“是竹下悟道,三郎君少年时的手作,你往后既想跟着三郎君,便送你个他刻的东西,祝你得偿所愿”
临福眼神儿一下促狭起来,“姐姐,三郎君送您的,您又送我,这可……”
“胡说什么,哪是送我,郎君一时兴起,刻完这个就丢开了兴趣,他也看不上自己手艺,随意扔给我的,你安心戴,快回去吧”
“那我这就走了,容娘你保重”
挥了挥手,看着临福赶着马车往村口的路去了,这才回房整理东西,推着衣箱放到里屋立柜和墙之间的位置去,装着首饰的妆奁盒子藏到立柜里,这些东西在乡下戴出去徒惹是非,不如再置些粗劣钗环,好融入乡邻,银票和几十贯钱也都锁到立柜里,她打水洗了把脸,锁上大门去春娘家接小睿。
从家里走去春娘家几乎要穿过整个村子,她穿着白棉布裙、乌发上簪着白茉莉,脸庞也是白生生的,走起路来脊背挺直、不疾不徐,远看整个人像是在飘,从田坎上经过,田地里正在劳作的人余光扫过,第一眼以为大白天见艳鬼了,再看才晓得那是个戴孝的女娘。
“那是陈家小娘子?昨日不是听说她回扬州去,把那娃娃扔给刘家了?”
“能做这样的事儿吗,小睿那孩子才多大,真是造孽”
“可那小娘子在外头给人做奴婢呢,哪是轻易能放归的”
“那谁知道?问问她去”
村子中心挨在一处的房子比较多,老樟树下好几个凑在一堆做针线的女人目光一致打量着容娘。
容娘快要走到她们面前时,主动问了声好,其中一个姜黄下裳梳着妇人发髻的娘子站出来应了一声,“诶,可是陈家小娘?”
“正是,我才回村里住,不大认得几位姐姐,失礼了”
“你这才回来,不妨事儿,慢慢儿就都认得了,我是村长儿妇,唤我兰娘就是”,兰娘又介绍另外几位娘子,都是这附近人家的已婚妇人。
“听说你昨日上扬州去了,怎的这么快又回来?你那主家如此通情达理,许了你的假”,问话的是张娘子,圆脸,天生一副笑模样。
“昨日的确是回了扬州主家府里,我父兄遭遇这样事,留下侄儿与我相依为命,总不能将小睿养在别处,好容易求得主家让我赎身,好在主家体谅,只让交了赎身银子就放我还良了,思虑着小睿还在村里,今日才切切回来”
“你家情况实在不易,不过你就此改换良籍也是一桩好事,咱们庄户人家日子虽过的穷些,但也堂堂正正是良家百姓,往后好好经营,总好过在外头给人使唤,命不由己的好”
“张娘子说的是,我想着回上河来,好好儿的照顾小睿,让我父兄安心,往后还要诸位娘子多多照顾,现下便不打扰娘子们,我这便要去春娘家呢”
“是了,快去接你那侄儿吧,我们也得回去做午饭了的,你莫管我们,去吧”
容娘辞别这几位娘子往村口走去,她们还在她身后张望。
“啧啧,亲父兄才去的,她就打扮的这样,还带了花儿,显见不是个有情义的”
“快住嘴吧你,我看人可没一处出格的,若真没情义,何必还从扬州回来捡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