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天空带着几分沉默,端详大地。
人人脸上带着神秘笑容,看到朋友,先眉头一挑, 低声道:“你可知那件事?”
“就那件?”
“对对对!”
“真的假的?”
“真真的!我姨家的二表哥家的邻居的妹子是宫女, 她都承认了!”
“呵——”
仿若天雷炸响在京城, 以往一点屁大事就要吵着闹着上奏的言官紧紧闭着嘴巴, 就怕自己说错句话掉了脑袋。
朝堂上,定国侯看着比以往沉默的朝堂, 背手一笑。
“陛下,臣昨日与家人一起吃个饭——这里要感谢一下替我认亲的大人。”定国侯对着那日上奏的人微微一笑, 差点把人气吐血。
皇帝笑道:“有两个如此优秀的外甥, 值得开心啊。”
“谁说不是,只是我们在柳氏游馆大堂内吃的火锅,不小心听到一件事, 瞧着今天没人说,我心里也犹豫, 到底是否转述陛下。”定国侯纠结道。
“爱卿但说无妨。”
定国侯对曹公公使个眼色, 曹公公连忙抓紧手中参瓶。
定国侯撩起下衫, 跪在地上,“望陛下冷静, 臣多方打听,确认此事无误, 贵妃娘娘十五年前有孕, 产下一死胎。”
陛下叹息道,“却有其事。”
“只是陛下不知,贵妃娘娘这一胎并不是死胎, 真正的孩子早已偷天换日,送出宫中。”
皇帝震惊得站起身子。
定国侯一字一言重若千斤,砸在空静的朝堂上。
“只因这孩子……并不是陛下骨血。”
“什么?”
卫丞相身子一摇,被左右人扶住。
完了……这事还有人知道?
皇帝感觉自己的脸仿佛被人撕扯下来,按在地上踩。
他听定国侯道:“与贵妃通奸之人,乃是宫廷侍卫刘安豪。刘安豪此人不仅与贵妃有染,还是四皇子心腹,状元游街遇刺那日,他与手下行动鬼祟,不知何由。”
“望陛下明察!”
皇帝摇摇晃晃,猛咳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陛下!”
卫丞相见此,转头破口大骂,“简鸿你明知陛下身体有碍,听些坊间闲谈拿来伤害陛下,你是何居心!”
“我是何居心?我这边人证,倒是你,卫大人,卫丞相,自己的女儿,当今的贵妃,竟与一宫廷侍卫有染,还生下孩子,你卫家的家风品性,我可是见识到了!”
“你,你——”
“陛下!”
吵嚷的众人只听一阵尖叫,皇帝竟是晕倒过去。
“叫御医!”
人群中,闻不成抓住定国侯的手。
“叫太子。”定国侯按住闻不成的手,两人对视一眼,“我知。”
卫丞相见他们二人神色,沉脸一甩袖子,“还不去请四皇子?”
“四皇子,就是不知这四皇子是真皇子,还是假皇子!”周丞相立刻站队,高声道,“来人,请太子来。”
草莓田里,闻不成正与柳衿说说笑笑种草莓,抬头见一匹快马载着黄巾太监往山里跑去。
两人面面相觑。
闻不就站起身,脱下布鞋拍拍,道:“我跟上去看看。”
“小心啊,相公。”
皇帝吐血昏倒,中午转醒,重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听皇后娘娘尖着嗓子哭了一上午。
“……住……嘴……我还……没死。”皇帝张开眼,看见元煜担忧的脸。
他想抬起手摸摸元煜的脸。
“父皇,你不要有事。”元煜红着眼道。
皇帝艰难扯开嘴角,虚弱道:“只是最近越发劳累,没想到如此……吓到我们小鱼儿了。”
“你娘若知,定会责备我没照顾好你。”
“父皇……爹爹……”元煜紧咬破下唇,忍住悲伤。
“周丞相?”
“臣在。”周丞相红了眼,跪在皇帝塌前。
“贵妃一案,交由你审理。朕的诏书,放在御书房,煜儿亲娘的画像后,若我……就交给你了。”
皇帝看了眼周丞相,周丞相咬牙点头。
“殿下放心,臣知。”
“朕不在,太子监国,周丞相、庆和王协理国事,卫丞相……贵妃案后,方可入朝。召长公主侍疾,后宫闭殿,无大事勿扰。”
皇帝陛下交代后,沉沉睡去。
宫外,听闻皇帝口谕的众人面色各异。
闻不成抬眸,见到卫丞相铁青的脸。
“四皇子呢?”他突然问。
“不知,京城好像许久未有四皇子的动静。”有官员道。
闻不成压下唇角。
龙椅上,元煜绷紧小脸,用力忍住眼泪。
闻不成抬眸,恍然见元煜长大不少,脸也瘦了许多。
元煜正寻找闻不成,见他目光,含泪抬起嘴角。
闻不成眼神温柔,对着元煜,眼角微弯。
加油吧,小太子。
深山林内。
闻不就藏在树叶中,震惊地看着满山林手持刀剑的兵士。
这干啥啊?
深山老林当皇帝?
闻不就挠挠下巴。
之前的那小太监匆忙跑到一木屋内,说了些什么。随后又矮又瘦的四皇子带着一群人走出来。
“三天后,我若回不来……”四皇子转头环顾他从大夏国各地买来的壮丁,沉声道:“你带人,按计划行事。”
“是。”
啥计划啊。
闻不就托着下巴,看着四皇子焦急带着几人骑着马往京城方向而去,心道,带着兄弟打天下?
不多久,木屋内又跑出来位小女孩,黑衣黑发,瓜子脸,半张脸高高肿起,上面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闻不就顿时拳头一硬。
“是你啊……”他咬着后槽牙,眼神如浸入冰水中。
贵妃一案,周丞相亲审,百官旁审,太子听审。
贵妃娘娘面色不变的进门,微微一笑,“想不到,本宫也有站在这里的一日。”
刘安豪跪在地上,一脸冷漠。
“下官与娘娘清清白白,不知你们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威胁娘娘,害得陛下重病,不知有何见不得人的目的!”刘安豪质问。
定国侯面无表情,“不必辩解,叫人证。”
宫外,长公主的轿辇从正殿宫门驶过,应安垂眸,见一行军士押着一名满脸刀疤的小太监往正殿走。
“唉。”长公主叹口气,放下轿帘。
金色的凤纹铃铛叮叮作响,那小太监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走吧。”因他是主动自首,兵士听从定国侯交代,小心对待。
小太监突然一笑,眼泪顺着布满刀疤的脸哗哗往下流。
殿下,飘飘来还恩了。
金色的轿辇与军士渐行渐远,何飘飘突然嘟囔一句,“蠢丫头,这才是报恩呢。”
“传人证何飘飘上殿——”
宫门口,正欲下马的四皇子面容一怔,勃然大怒。
“何飘飘,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