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背着数罪入宫,李成也想过他再次离开的可能已微乎其微,被禁锢或者治罪,他可以忍受,荣禄说的对,他保不下许多人,周运救下,夫人离开,他已没有遗憾,可李胄璋这些话无一不是戳在他最怕的伤口上,李成才知道,他实在有太多承受不了的东西了。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做?无论做什么,皇上应也不会放过他吧。
李成安静不同往常,李胄璋紧紧盯着,几次几欲伸手,想要触摸李成脸颊,但他终究忍住了。
许久,李胄璋收回目光,默默放开李成,重又躺了下来。
一夜再无言。
自这日起,李成精神愈加不好,自然皇上也便火气更大了,荣禄薛平等人看在眼里,却早已不知如何去劝解,侯爷既无论怎样也接受不了皇上,那皇上便做什么都是强迫,这原本便是死局。
何况走到如今,皇上与侯爷之间积攒的问题也实在太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无论做与不做,已都是错。
皇上对侯爷用心这么久,怎么甘心是这种结果。
皇上不甘,那折腾的便是所有人,现在整个坤宁殿上下,说话声音都不敢大了,抖擞着精神,就怕哪里出了纰漏,惹皇上迁怒,可谓苦不堪言。
不过皇上也不单在后宫折腾,据说前朝,被驳回的折子也一摞一摞的。
右相的人亦在其中,所以右相等人最近动作越发紧了。
云妃有些恶心,恹恹歪在榻上,江才守在一旁,殷勤的问,“娘娘,可要奴才去请皇上吗?”
在江才眼中,娘娘身子不适固然不好,但却是个能令皇上疼惜的好机会,皇上自那晚一走,已又是三日不见踪影了。
“江才,你那日去坤宁殿,可见到什么?”云妃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却轻声问道。
“……”江才一直没敢说他那日其实连坤宁殿的门都没有进去,此刻娘娘追问,觉得有些瞒不住了,只得有些愤愤不平的道,“坤宁殿的那看门小太监甚是可恶,说是他们殿里不收吃食,竟连门都没让奴才进去,奴才正要骂他,恰巧皇上出来了,皇上听奴才说是娘娘亲手做的,倒是很痛快的令荣公公将食盒收了进去。”
云妃听了,怔了半刻。
若是从前,云妃并不会想的太多,可是皇上前番才于她这里无故决绝而去,很多事情,她便不得不想多了。
关于坤宁殿江才不知,可云妃是知道的,算上这回,她们已有两回遇上坤宁殿,可两回均没有沾到半点便宜,那坤宁殿中到底有些什么,才能令那里的奴才如此有恃无恐?敢于冒犯她们?甚至在整个宫中讳莫如深,高高在上,难道仅仅因为那是皇上母后的宫殿?
云妃想的头痛,不禁更加眩晕难受,她令韦英去请胡太医。
胡太医是云妃惯用的御医,医术仅在典御朱明瑞之下,听到云妃不适,他即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