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那样的人,从小循规蹈矩,视礼仪教养为守则,信守承诺,从不屑于欺骗,竟会在某一天,捏造出这样一个谎言。
事实揭露,蓦然回首,当初一切都有迹可循,例如他从未亲口说过“我喜欢的人是杨雨栅”,他聪明的和她玩起了文字游戏。一直都是“她”。
这个她,一开始她自以为是的下了结论,到最后,才发现,是她自己在牵着自己鼻子走,指责他的立场都变得模糊不清,师出无名。
原生家庭的影响,使她对欺骗格外敏感,今天却突的发现,她对他这样的欺骗虽愤慨,但更多的,是不解与心疼。
这份低到尘埃,从一开始,原来就是为她。
深情解密在她未知的时光里,涌上一股很强的冲动。
回到床边,拿起手机,通话记录里,最顶端的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接通后却并没有立刻说话。
沉默了3秒,像是等待宣判的酷刑,下一秒面临的就是五马分尸,男人紧张得不能呼吸。
一声惆怅的女声划破了沉默。“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像在思索,半晌,男人没答,他开口问:“你会不会离开我?”
崔默温柔的低笑传到电话那端,笑声如春日细风中的风铃声,清脆悦耳。
顾宸似从这个笑里捕捉到什么,来不及细细琢磨,他心急火燎的冲到她房门口。“默默,给我开门好不好?”
她放轻脚步挪到门口,压低声音赌气道:“刚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不开。”
声音软软的,并没有顾宸想象中的疾言厉色,他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深呼一口气,他试探的问:“老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是那个被万人敬仰捧在神坛顶礼膜拜的联智国王呀,向来都是意义风发,矜贵自信的。可在她面前,他自信、气势全然无存,他总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愧疚涌上心头,再也没有和他赌气的心思,她蓦的拉开房门,冲到男人的怀里,满腔的情绪化做柔情。“还记得当初和我结婚时你答应我的一件事吗,只要我提的要求不违背法律道德,你都答应。”
女人娇软紧致的身体紧紧的拥着他,惊喜、喜悦、震惊,多种情绪交织,因为她燕语莺声的声线,他被困在牢笼的心得到释放,却又因她一句话紧张起来。
他害怕,害怕她的下一句就是“放了我。”“我们离婚吧。”“我没办法忍受你这样的欺骗。”无论是那一句,都是凌迟。
房间里灯光明亮,希腊的1月冷风簌簌,两人就这样静静的相拥在门口,走廊的窗户大大敞开,寒风透过窗户灌涌进来,许是拥抱太温暖,竟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她贪恋般的拥紧他,白皙的双手在他后背紧紧环着。“我现在的要求是。”她顿了顿,“我爱上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他当时要我帮他追她喜欢的女孩,只许了我2年的婚姻。现在你帮我追他,让他许我一辈子可好?”她的眸子里带着点点光亮。
全然不是他猜想的凌迟处死,这出乎意料的深情许诺,让顾宸足足反应了三秒,他黑眸惊喜得像钻石,闪亮得360°全是光芒,似不相信,他紧张的问到,“再说一次,我想听。”
她不禁莞尔抬走看向男人。一向沉稳的男人此时笑得像个傻子。她温柔的哄着:“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自我厌弃,你看,你当时只要求了2年,我现在要求的是一辈子,要比较的话,是不是我更可恶?”
“我会心疼的。”心疼当时做这个决定苦苦挣扎的你。心疼苦苦挣扎还义无反顾的迈出这一步的你。心疼小心翼翼不敢让我知道的你。
惊喜过后,顾宸的情绪更复杂了。没有对他的欺骗横眉冷指,没有怒目相向,没有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都在努力替他抚平那些他曾经不敢面对的龌龊。
这是她的女孩子,她是如此懂他,他怎么可能不深爱。
受不了走廊路人□□裸探究的目光,崔默将人拉近了房间。顾宸这才注意到她的脸始终是惨白色。
他关切的拉起她的手,担忧的问:“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这么一折腾,把正事都给忘了。崔默这才想起还要去剧组。想到昨天自己对杨雨栅的态度,她简直觉得没脸见人了。
小丫头一直背着这么大一个锅,半句怨言都没有,还平白如故受了她一通气。崔默气恼的抬起小手抡他。“都怪你,我现在真是没脸见雨栅了,我昨天还让她和你保持距离——我天——。”
想想就觉得真是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