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画外音)
赵高:“大王,这天台筑地的传言是,石头落地,上天预言。”
“哦?上天预言了什么?”嬴政语气中带着讽刺。
“。。。上面刻着。。。嬴政死而地分。”赵高忐忑地声音。
“呵,好一个嬴政死而地分?这回是上天让我死,是吗?”嬴政戏谑又带着些疲倦的声音,然后转为威怒,“那就让我们看看,上天是怎么决定死亡的吧!”
(灯光昏暗迷雾中泛着红光,悲情的配乐中混杂着战鼓雷鸣声)
囚犯们一排排错乱晃动的身影,侩子手们高举斧子的身影,背后屏幕上是泛红的河水,鲜血不断扩大对河水的染色。
王贲拿着诏令厉声读道:“燕国囚徒之中有人竟敢假借上天之名,造字谋反,3万人全体犯包庇之罪,现把人编为一队,鼓响一刻,诛杀一队,直到交出造字之人为止。”
人影渐散,灯光亮。
高渐离正揪着嬴政的衣领,嬴政站在原地,只是垂手看着他。
“大王为何非要杀人才能治国?”
“你为何非要有弦才能弹琴?”
”你这样杀人如割草,上天真的会寒心。”
“要我嬴政死,再把天下的地分了,天下恢复战乱,上天就不会寒心吗?”
“大王,天道忌杀!”高渐离颤抖着说。
嬴政抬手按住他的手,注视着他,说,“好吧,我让你看看天道为何物。”
说完,他拽着高渐离的手拖着他跨步向舞台深处走。
随着他们的步伐灯光亮起,那一路两边是宗庙墓碑,最里面是供奉着神位的大小佛龛和佛像。
嬴政拉着高渐离一路说,“庄公15年,秦人阵亡五万八千人,鲜血染红沙场。穆公33年,燕军背信弃义,秦情人被杀,九万四千人人尸骨堆满山区,550年战乱,仅一个秦国就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流淌如何的鲜血,那时候天道在哪里?我们俩小时候共带一个行架,天道又在哪里?”
嬴政把高渐离推到一个高大的墓碑前,揪着他的衣领,“你把秦国公主压在身子底下,天道干什么去了?“说完转身叹气,负手而立,“无论是战争还是律法,甚至你与栎阳的私情,都如犹如棋局,我只能按棋规走步,靠意志和牺牲取胜。。。除此别无生路。”
高渐离微微颤抖,表情迷茫而哀伤。
他向着嬴政抬手鞠躬,“嬴政死而地分,是我刻在石头上的,请大王赐我高渐离一死,停止杀戮千万人。”
秦王冷笑了几声,转头看着他,“你少来这套,你根本没资格要求死,我嬴政为了结束战乱,为了天下人的安居乐业,杀人不下百万。要说死,我早该死一百次一千次。但是我现在不能死,我还有事没有做完,你也不能死,因为你的音乐中没有杀戮,没有血腥。”
高渐离呆愣的表情听到这句微微变化,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嬴政。
“它。。。可以使我摆脱恐惧,可以助我感召人心,渐离,你应该同我一起顺应真正的天道,你更应该同我一起看到天下一统人心一统的明天。”
高渐离退后跪倒在他面前,“我愿意为你谱写琴颂,我愿意出任秦国的大乐府令,为你操琴放歌,做你忠实的影子,我愿意你把栎阳嫁给王贲。。。”说完缓缓低下头盯着地面,”只要你下令停止杀戮。”
“可你们为什么要嬴政死而地分呢?”嬴政苍凉而羸弱的说道。
高渐离抬头看着他,一脸恭敬虔诚,“大王和秦国万寿无疆!”
“那你现在就应该以秦国的礼仪向王者叩拜!”嬴政看着他,语气恢复了王者的气派。
高渐离缓缓低下身子,俯首贴地,用额头亲吻他的脚面。
嬴政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似乎在享受让他等了许久的一刻。
两人一站一跪的身影在烟雾缭绕和灯光明灭中光影逐渐高大。
“召命行刑暂停!”嬴政大声传令。
他走向佛龛,取了边上的一个小佛像,转身走向高渐离,“过去的那个高渐离已经不存在了,你现在是秦国的大乐府令,位列九卿之尊,享受宫候之容。”
嬴把佛像仍在他的身边,朝舞台一侧缓缓走去。
灯光渐暗。
另一边栎阳公主焦急哀伤的上来冲到高渐离身边,两人忧伤对视,高渐离对公主行礼,起身挥袖让她离开。
栎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蹙眉含泪,哀伤的后退,突然转身跑开。
高渐离沉默了一会还是转身,一脸不舍和心疼的向她跑过去,高渐离追上她,两人相拥。
灯光灭。
黑暗中壮烈豪气的音乐响起,肃穆的旁白:“六国贪吏,虐杀不已,秦王哀众,逐发讨师,奋扬武德,烹灭匪强。振奋黔首,周定四级,大矣哉。”
灯光渐亮。
舞台中出现一层层台阶。
嬴政在追光中庄重地走上台阶,身后跟着大臣们,一行人上到天台,取小悬挂的最后一把“齐”剑。
嬴政转过身正身而立,认真地看看手中之剑,递给身边的太监,说,“和另外五把剑一同铸入祭天大鼎之中。”
嬴政站在原地看着远方,(音乐渐挺,两边大臣身上的光灭,臣子们融入黑暗中)。
士兵压着带着枷锁的高渐离上场,高渐离被压制着跪在台阶下。
“禀告大王,高渐离和公主在庙堂被抓又在行。。。”
“高渐离!”嬴政怒气腾腾地抽出佩剑冲向高渐离。
他停在高渐离的身边,剑指着他,“高渐离,你还提不提天道了?”
“天道已成了你的棋局,我不懂。。。”高渐离直视前方,表情滞顿。
“奸邪恶毒不可再造,你是个什么东西?!”嬴政举刀砍过去,却只是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是还念旧情应该只给我一剑。”
“一剑?我让你在千刀万剐中细细的品味!”嬴政拿刀乱砍,却没有一剑砍在他身上,随后干脆四处乱踹,对着旁边出气。
高渐离一直紧紧地闭着双眼,感觉到嬴政动作停止,才颤颤地睁开双眼,望向嬴政,“你。。。为何不杀我。。。”他低头叹息,“又是为了秦颂吗。。。”
嬴政将背影留给他,喘息着,看上去很似颓败。
赵高自黑暗中走出,“大王,此等罪行一再重复,必须严惩方可平。。。”
“给我找!给我找一点痛苦都不会有的惩戒方法!一丝一毫都不能伤他!”嬴政突然大声喊道。
灯光灭。
黑暗中,赵高:“。。。用马尿浇在烧红的木炭上,用炙烟慢慢烤眼睛,使受刑者双目失明没有痛苦。。。”
“咳咳。。。不是说不疼不呛吗?”嬴政一边咳嗽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