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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四章:前夜

    数不尽的天使盘踞于云霄,他们拉起长弓,一直保持着欲势待发的姿态,双目狠狠瞪着远方,始终凝固在那儿、甚至连眼白都爆出了血丝。那巨大的空洞正在持续性地运转,就如诸星被神之爱所推动,无法预计,无从判断,不可估摸,亦隔绝了任何与规则接触的机会——那是绝对顺从混沌之物,是由不知所明的物质聚集而成的扭曲体,更是身为天使的他们难以潜入、无法穿梭的囚笼——据说只要背后羽毛还拥有分毫纯白,空洞间的电解云便会聚集上来,来自炼狱的烈火便会无止尽地缠绕其身,直到将那白羽灼成灰烬才可作罢。

    在天使眼里,这大概就是所谓灼烧之刑。没人知晓神灵事到如今都无法将其摧毁的缘由。是因混沌的力量太过强大,就连神祇都无从匹敌又或者,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灵有什么特别的打算……一切皆不得而知。天使至始至终都只有信奉一种选择,毕竟,只是信仰才是他们存活的原因,倘若失去了这一根基,也就不再算是活着。

    不过,对那些生于混沌的魔族而言,战争便是一种尽情放纵他们破坏欲望的幌子。注定罪恶的他们,永远都无法做到尊重秩序。无法交流、无法理解、无法妥协,无法被神灵宽恕,他们注定是永恒的罪人,也正是这种野心使然,神灵才决定收回那些魔族的阳光,将魔界永远留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但是,正因这个空洞,失去一切的他们却能来到这片神圣之所,那或许应该算是……所谓伪神的“恩赐”?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

    “全员放箭!!!”领头的天使忽然高声吼道,他猛地一挥右手,当听到号令时,那些已等候多时的属下立马将箭放出,尖锐的箭尖一排排、齐刷刷地指向了空洞里处,迅速的、按照早就吩咐好的法令向洞口齐射过去。

    当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张大网突然从视线中膨胀开来,它由数不尽的支点联结而成,无数魔族驻防在每一个支点上,他们举着双手,将赖以支撑的魔力释放而出,一齐构筑了那张防御性的巨网。箭刃的冲击被完全阻拦在了魔军外头,然后,那些“依偎”在他们臂弯下的战士施展黑翼,趁弓箭被抵御的间隔猛然从网间冲出,同族的魔力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和呼吸空气一般平凡,甚至在穿透的瞬间、这道屏障还为自身提升了几分速度。

    “果然,这些狡诈的神族早就做好与我族交战的准备了!”

    “……我们这应该算是不宣而战么?呵”那居于指挥之位的少女站在空洞上方,双手抱胸仰视着战场全景。她昂头遥望天穹,刺眼的阳光正从阴翳间洒落下来,映照在众人身上,将白与黑、神与魔、昼与夜完全分割。伴随狂风呼号、带上滚烫的血液从高空坠落,如同古老预言中所提到的腥风血雨,此时此刻狂躁地肆虐在天际纯白上——怒吼、尖叫、嘶喊或是泣不成声,武器的碰撞终将平静碾碎,空洞的混沌恰从脚底退散,所谓后退已成了绝不可能的现实。

    这时她半眯四眸,玻璃般的薄膜已然融化,顺着眼角淌下了面容,最终变成漆黑的泪珠消散在了光辉里。魔族来到外界的瞬间会经历短暂性的失明,为了尽可能减轻这种缺陷的后果,他们戴上近似于墨镜的隐形薄膜,等到眼睛几乎适应的刹那,薄膜也已融开。

    “第二列队!全员出击!”恰时只听得那高声大吼,那道防御的罗网倏忽解除,这位指挥者紧随后方军队冲向前方,她那头紫发随风舞动着,继而数不尽的锥形利刃从指尖掷出,丝线在挥手的瞬间迅速包裹住敌方的躯体,只可被抵挡却难以被斩断——许因魔力的牵引,连与丝线的刀刃仍然轻松地被十指掌控,仿佛诸刃都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似的,就连知觉都被赋予。这便是以蛛丝为桥梁所达成的状态。她冷哼一声,旋转着、将那被包成粽子的天使狠狠扔向了云间。

    ——剑刃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了,无数个天使挥剑猛冲,锐利的剑尖直指她的身躯。刹那间剑光闪烁,就如绚然绽放的银色繁花,扎得这位指挥者四眸生疼。“该死的。”她不禁皱眉,迅速收回蛛丝,在双臂交叉的瞬间布起大网,只为抵挡过那道攻势。

    “看来得陷入一场苦战了……!”

    号声在空荡荡的天穹中回响,焦躁不安地钻入魔女的耳朵,其中不免带上了些紧迫的意味。鞋跟的声音迅速荡漾在廊道中,像是打水漂用的石子朝河的另一边弹了个连续,雪凌扶紧帽檐藏身于廊道中,顺着那并非弯绕的小路回到了训练场上。

    眼前的场面显然混乱不堪。

    雪凌不免错愕地站在了那儿,她能看到那些溃不成军的同伴们,维护秩序的监察者正在叫嚣,忘记了列队一个劲往圣树之底拥去的人流,此时此刻就如蚂蚁那般的微不足道——那只是一团无药可救的散军而已,对真正经过严格训练的集团来言,只要撕开其中一点,便能将其击溃。

    或许……之于他们的一切联系,都只是由所谓军令与强权营造的幌子而已。

    “塞,塞琳!原来你在这里啊!!!”这时忽有话音在耳畔响彻,倏忽被压在人声嘈杂里,让雪凌暂且无法辨别声音的来源。但是在下一秒钟,若有冰凉的东西搭上她的肩膀,蛇信子嘶嘶作响,使她立即意识到了来者身份。魔女迅速转身,与此同时竟随手掐住了眼镜蛇的喉咙,她的红眸正对着贝雅特莉切的单眼面具,朝那骨碌滚动的“眼睛”静盯了良久。

    “喂,喂,喂,不要让我的蛇受惊了。”贝雅用那沙哑如同老妪的声音烦躁地一嘟囔,就连表情都变得诡异万分。等到身边人放下警惕,缓缓将手松开时,这性情古怪的家伙才再次开口,将宽大的袖子嗖地摞起来。“找你很久了。刚才,难道又跟哪个精灵私会了”她随口说着,声音僵硬地吐露了一字一句,甚至连任何开玩笑的意味都没有,当然,她也懒得模拟什么人类的语气起伏。就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又也许,藏在她胸口的只是一颗黑心罢了。

    “人缘好真是让人羡慕啊,我就没有那么多朋友……”突然的,卡依纳娜迅速从她们之间钻出头来,她那脖子顶着贝雅的胳膊肘,在昂首的瞬间、异常坚定的面容展现了她们的眸中。“总之,我们要快点集合了,看这样子,那些魔族估计已经有所行动了……抓紧我的手,不要分开哦!”

    话音毕落的刹那,这位天使飞一般地抓住雪凌与贝雅的手,朝着人群疾速奔去。即使身后两人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尤其是贝雅特莉切几乎一动不动地站在后头、将她们的整体速度拖得超慢,她还是没有松开手,更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尴尬的神情。刺耳的号音仍在回响,被人群的喧嚷又一次湮灭在了底下。

    “魔族已经进犯神界了,我方行动业已刻不容缓……”那是坚定不移的声音,清清晰晰地回响在众人耳畔,虽然话音本色极其柔美温和,却没有对语气里的冷绝意味带上分毫影响。

    “在场诸位,为了更加迅速地支援神界,黛俄妮修大人翌日将会打开前往神界的大门——”

    “但是,请诸位务必记住,一旦踏上神界,就不再有回头路了,在此之前,若有想解除协约者,请务必考虑清楚。”精灵女王站在众人视线下,她昂头踱步着,一双祖母绿色眸子不知不觉暗藏冷硬。那窈窕有致的身姿一如往常穿着长裙,厚重的金棕色发被薄纱紧缚,七弯八扭垂落到了地面上。“不过。理所当然,协约中途解除的后果……与战争毕竟是不对等的。”伴随着声音骤忽压低,克莉斯多不禁皱眉,若有若无地窥着自己侧边。小小的女孩在她身边站着,此时已经不再有最初的生怯感,而是睁大一双眼睛,好奇地四顾着那些熟悉又并不太认识的人脸。

    “三位神使大人。我记得,你们是要在全军出发之后再前往神界吧?”她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游移开来,在弗罗沃兹的面庞上留驻了多时,看着那家伙满脸的疮疤一直延伸到了手臂,这位女王的眼神显然更加诡异了。对方稍有尴尬地摊了摊手,呵呵笑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随手拍拍雪绒和斯薇忒的肩膀,还不忘向克莉斯多比了个肯定的手势,“我们到这里来无非就是为了履行神灵的嘱咐!帮帮黛俄妮修那蠢家伙监督监督你们的举止,除此之外呢!当然就没我们的事了。你——懂了吗?”

    “不过看样子,你们似乎还有什么新的打算吧?”弗罗沃兹眼神一暗,她直勾勾地盯着克莉斯多的眼睛,若有血色在瞳间流转,吓得那个奥蒂莉亚小妹妹嗖地缩起来,像是只小鹿似的、藏到了她姐姐的另一边去。“确实如此。即日起,我们的队伍将按照我们内部所讨论的计划兵分两路,一部分前往神界与安琪拉天使汇合,而另一部分……”克莉斯多许在怀疑什么般止住说言,那段话音被刻意压低了,使外人无法听清具体的语句。

    她忽就眯眸,踌躇不定的目光在周遭徘徊,一再审视着那些将“反叛”放入薛定谔的箱子里的受雇者,直到弗罗沃兹高声道了一句,毫不在意周围人是否因此得到了交谈内容的方向,“所以说!你们不会是想直捣魔界老巢吧真是有想法啊!可惜魔界可不是这么容易能攻破的喔。”

    “像这种只练了区区几个月的军队,只能做到拖延拖延时间罢了。”这家伙毫不犹豫地嚷嚷,她甚至还掐着雪绒的脸颊,假装自己在捏一个鼓囊囊的大包子,使身边人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青一块紫一块的、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炸开。那精灵族的王不禁皱眉,她只是低声吐露出一句话语,一双祖母绿色眸里带着毅然决然的冷意,“我知道。毕竟……我们无从猜测那个男人的具体出征时间。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想必都是不确定的。”

    “啊啊啊!不得不说,你们为了神界这么辛苦的搞什么布局,可真是很劳烦您呢嗯哼哼。”

    “直捣魔界吗……”那是低低的呢喃声,藏匿在昏沉沉的阴霾里,终究四散、让人无寻话语源头。身处人群间的魔女始终摁着自己的帽檐,那是红瞳若有若无地窥睨,努力从人群缝隙中找到一线光芒,神职者的背影就处在那儿,一如既往的粉发被头纱包裹,让她不禁怀疑这是否只是一场梦境。然后,身边蓝发的少女忽然昂头,用金属面罩上的那只“眼睛”朝雪凌死死瞪了一眼。

    “据说队伍要分开了。真无聊。”

    她依旧用那格外沙哑的声音嘀咕着,微颤的音色如同砂纸在桌面上摩挲,仿佛黑鸦正准备啄食已死者的躯体。眼镜蛇悄无声息地盘绕上去,它直接蜷在贝雅特莉切的头顶上,变成一坨诡异的帽子依附在那家伙头顶。这时卡依纳娜也贴近过来,这向来处在局势外的天使满脸错愕地盯着她们,纯白羽翼悄悄碰着雪凌与贝雅的肩膀,她尽量压低声线,就像是一只伺机偷吃奶酪的小老鼠,“贝雅雅你怎么听得这么清楚啊?我……我就只听到了那个,那个蓝头发小姐姐的话诶。”

    “无聊。我也是蓝头发。”贝雅特莉切随口应了一句,她自顾翻了个白眼,即使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那真实的面孔上到底有什么神情,白得渗人的脸颊连一丁点儿血色都抹得干净,如同一具即将从棺材板里跳出的僵冷的尸体。头顶的眼镜蛇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不知有何想法地死瞪卡依纳娜的翅膀,仿佛稍有一时便会一口咬下——即使,它的结局必是吃入满嘴鸟毛。

    “不,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雪凌不再去理睬他们的废话,在法帽阴翳下、那双红瞳里暗藏踌躇,若有冷寂的意味在其间流转。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悄悄捻着耳边挂坠,就像是在摆弄某样重要之物似的,漆黑十字架上不知何时镶嵌上了纯白的宝石,此时此刻正闪烁着异样的光。在她抬头的瞬间,刺目的曙光立即渗进视野,继而云翳便将眸色蔽隐。

    ——孤独的鸟儿从天边飞过了。

    人界的夜色是漆黑的,那是几近永恒的黑夜,伴随着夜虫低鸣,卷云的翻滚与微风的涌动,如同杯里的毒酒被一股脑儿倾灌进去,岑寂而朦胧地沉入了耳底。但那并非毫无生机的冷夜,又并非是沾满鲜血的铁十字与向来无情的飞雪,它带着一股温暖湿润的潮气,渐渐依附在少女的肌肤上,像是满怀爱意的心上人将她包裹,在耳畔轻悄悄地喃着他的蜜语。伴带着夜的湿热、蝉鸣与雏鸟的呢喃声,萤火虫终于飞舞上来,让魔女不禁想起了许久许久以前的那个夜晚。神父先生带来了什么?是已经干瘪的面包,面对着的是……

    冰冷寂寞的夜。

    “是最后一天了。”她呢喃,抱着水盆悄然跪下,看着浓密的苇草覆盖了溪流,夜色亦将她包裹在其中,使她一时无法看清自己的身形轮廓。清澈的溪水被挽入盆中,她的面庞从金属制的水盆里清清晰晰的隐现,一袭白裙轻薄异常,隐约能渗透出皮肤的肉色,雪凌依旧戴着她的法帽,那双红瞳始终被藏匿于阴影里,凝视着那投映在水中的影子,时而扭曲又时而清晰的面容沉溺在夜色里,就像是面对着镜前的那段问答似的。

    镜中倒映的东西,是单一的你与单一的我。或者,其实是——无数的你与无数的我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固然是无法解决的疑问。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雪凌便感到了迷惘,她怀疑自己已经背弃了在如此之长的旅途中所得到的答案,顺应命运,得到神父先生所期望的、名为赎罪的未来……本来应该如此。但是,在身处魔界的这段时间里,或许是因为身边人潜移默化的影响,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即使已经失去情感的她无法寻到“自我”的方向,没有感情,没有心,更是不懂得所谓的爱。

    身为魔女的罪恶的她,终究还是背弃了神灵。

    右耳的挂坠被悄悄收起,她稍有些笨拙地、将最中央的纯白宝石旋转拧开,那是被魔族命名为“卡仆塔”的菱形造物,在魔女手心里的那部分更像是只有一半的切割体。她将它轻轻贴在金属水盆的边缘,散射状的图案突然回旋于镜中,持续性地游移交错着,犹如数不尽的繁星坠落。恍惚时,自己的倒影已经模糊不堪,雪凌能看到对面的镜像,像是整个面容都被抹上一层马赛克似的、交缠着雪花显露在水面上——这段等待的时间相较于魔界想必更长,就连那面容的倒影都保持着极其扭曲的状态。

    在最后的最后,女子的容貌隐现于水面中,终究回归了最初的清晰状态。雪凌能认清那是下级亲卫队情报属的落拉维女士,在那几个月与亲卫队的特别接触中,她经常能看到这位掌管情报传递的魔族,即使……两人之间并未有过直接的交流。

    “……塞琳小姐,想必啊你已经找到有用的情报了。”那是极其童稚的嗓音,尖锐里又微带着哑,像是孩童在敞开嗓子轻声歌唱似的。这次照面打得与她的皮囊全然不符,不禁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什么差错。更甚是她成熟稳重的容貌与盘成一团的绿棕色发,金丝边眼镜不知不觉地耷拉到了鼻尖,明显是老成到过分的一副面容。虽然她是中青年人的外表,打扮得却是一个老奶奶,声音竟然又是个小孩——真是个由矛盾糅合而成的古怪个体。

    “确实如此。”雪凌低声答道,她不知不觉朝落拉维女士眼镜的金丝框盯了半饷,那双半耷着的浅橙色眸子藏在厚眼皮底下,却更清晰地展现出了下眼睑的皱纹……或许在这方面,应该称她为奶奶才更为恰当于是,魔女放下了那无意义的思绪,她清了清嗓子,一五一十地将所知交付出来,简明扼要的语句里不免包含着“金箭”、“神使”、“两方队伍”之类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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