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仍是不敢松懈,白简只说是听个故事,没有答应她们任何事,故事听完过后,白简大可以一走了之,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白简背负的是整个白家,作为一家之主不可能因为展翎一个人牺牲整个白家利益,甚至在整个白家的利益面前白简可以牺牲展翎牺牲赵清晏。
赵清晏给白简讲查姝元的故事,讲弧葫族灭族原委。
展翎接过话头继续讲查姝元花船北上入宫。
没有将赵清晏与查姝元的交易告知,讲的是查姝元花船北上,希望能入宫打通上下关系,翻阅当年卷宗找出证据,为弧葫族辩白冤屈。
阿满伤了查姝元的脸,赵清晏将查姝元收入府中后,查姝元入宫失败,深感以一己之力为全族伸冤、重建弧葫族的艰难,求助赵清晏联系与弧葫族同声同气的其余四部族寻求帮助。
先找到了白家。
弧葫一族事情牵涉赵胄,是今上亲自定的案,不需解释查姝元为何不通过赵清晏亲自到今上面前去喊冤,白家关注朝堂,白简一定会懂。
之所以隐瞒,展翎也有所顾虑。
白简北上是要面见赵戈,她信任白简为人,但一石激起千层浪,谁能保证事情不会如同羌姜那事一般,无意的行为最终导致一发不可收拾。
隐瞒掉那一部分会让赵清晏更安全,她不能让赵清晏落下话柄,然后提心吊胆那些话会不会传入今上耳中。
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让赵清晏陷入危险之中她也不愿。
况且进宫找到证据,的确也是查姝元想入宫的其中一个原因。
查姝元不会坐以待毙等赵订继位,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她想要尽快找出证据,尽快在天下人面前与今上辩驳,还弧葫族清白。
赵清晏许了她可以如此行事。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故事。”白简感到不可思议,白家小小的一个举动,竟然牵涉到了弧葫族少族君进宫洗清冤屈的大事。
严格说来,查姝元没能进宫,白家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虽然白家做的只是请了个画师来下俞,后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他们在控制。
但若是没有白家请羌姜入下俞这个前因,也不会有羌姜追花船,查姝元毁坏容貌无法入宫这一段后果。
不可否认,白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牵涉其中。
白简感到为难,白家坏了弧葫族的大事,何况木姓一族先辈与白家先辈交情颇深,两家有永世交好的诺言,她若是再袖手旁观,似也说不过去。
重新陷入思考。
展翎和赵清晏静待她决断。
入这堂中时掌柜的为她们点燃照明用的新烛,此时只剩下四分之一,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谈了有这么久的话。
在此耽搁了如此之久,展翎神游想到介雨引得赤行军离开北俞城不知道现下如何,不能让赤行军起了疑。
俞南的事给她的打击非常大,她以为事情进展得顺利,最后却得到当头一击。
现如今,事情没到尘埃落定,不管各样事务进展得多么顺畅,她的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三公主话已带到,余下的事待我面见查姑娘,亲自给她答复。”
白简决定先面见查姝元,听听查姝元的说法,不打算只听赵清晏的一面之词就许下承诺。
“理应如此。”赵清晏颔首。
话谈完,白简的视线移到展翎身上,展翎却没有发现。
“阿翎。”赵清晏开口提醒。
展翎回过神看向赵清晏,赵清晏又用眼神给她示意白简。
“七姨。”
余光注意到赵清晏眼角一抖,不意外她叫出这个称呼,可是也没有办法坦然的接受,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掩饰无奈。
她窘迫,她的辈分真的好低,连带着让赵清晏的辈分也跟着她变低。
可惜这事儿不是她能左右,那就只得委屈了赵清晏。
“五姐呢?”展翎既然如此称呼她,定是三公主已经知道了她们的联系,她没有否认,问出心中问题。
“去世了。”展翎答,为了避免白简追问,继续补充道:“和我爹一起。”
白简抿唇,很久之后叹出一口气。
目光又流转在她与赵清晏之间。
正事谈完之后就要说到私事,这也无可厚非,再怎么说白简还顶着她一个姨的身份,娘亲不在,白七姨代替娘亲管教她,合情合理,她与赵清晏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翎儿,陪我出去走走。”白简起身,“三公主请在此等候片刻。”
“白……七姨请随意。”赵清晏紧张无措,可白简没叫她,显然是要与展翎单独谈话,她又不可能跟去。
白简严肃刻板的脸上出现一言难尽的裂缝,不适应赵清晏如此称呼。
展翎示意赵清晏稍安勿躁,跟随白简出门。
走到屋外廊下,白简不放心,多走了几步去到院中一处凉亭坐下,审视展翎。
她将展翎娘亲留下的那块白玉放到桌上,“跪下。”
展翎几度感到崩溃,她的白七姨以前不是这样的!竟然还要她下跪!
可是她好怂,认命屈膝,跪的是她娘亲的遗物。
扶膝盯着地面,她准备迎接七姨劈头盖脸的责怪,也在心中预想回答的话术,与赵清晏的事,她绝对不会松口。
等到她感到跪得有些久了,七姨却始终没有说话,她疑惑抬起头,见七姨担忧地注视她。
“七姨。”她小声提醒白简,她可还跪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