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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僮只觉得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冲撞到心脏,每一下撞击都在变得滚烫,逼着整颗心往下沉,心尖被烫的直发疼。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紧了紧赫榛的手腕,万年冢这种地方,小粽子在里面呆了几年他都觉得可怕,“在里面长大”得是多恐怖的概念?

    “你既然来问我,应该已经猜到了个大概。”赫榛任由祁僮握着自己的手,好像这样能从对面的人那里得到一些安慰似的,“我不是天后的私生子。我是……”他艰难地开了几次口,才终于说:“我是凌江王和掌雪女神的亲生儿子。”

    感觉到握着他的那只手更紧了些,很快又松了开来,赫榛心一沉,但不到三秒祁僮又抓上了他的指尖,保持着令人安心的力度,赫榛有些感谢他没有在刚才自己说出那句话时问出一堆他一时难以招架的问题。

    “凌江仙君和掌雪女神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和三界一直传的那么荒唐。”赫榛看向祁僮,“他们是相爱的。”

    “掌雪女神是自愿跟他走的?”

    “对。祈安镇那件事,凌江仙君其实只是没来得及救下半数的人,但是大家都觉得神爱世人,神仙应该心怀苍生,并且能保全所有生灵,万事到了神仙这里,好像都必须要两全。否则就是无能,就是见死不救。”

    “这种事其实不常发生,却刚好被凌江仙君碰上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救回了祈安镇一半的镇民,却被天帝和三界众生责备,因为他们只看到另一半枉死的人。流言在三界转了一遍,好事的人为了让事情更有戏剧性,生生扭曲了最初的事实,导致这件事越传越离谱,最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是凌江仙君的错,甚至还有人说是他杀害了那些镇民。”

    “流言蜚语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他一直默默受着。直到那天天帝下令把他押送到玉京山受罚,自己的亲兄长,非但没有在自己深陷流言时为自己澄清,还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指责自己的无能,甚至下了刑罚,还……”

    赫榛嘴唇颤了颤,正想继续说下去,祁僮先一步接道:“还取消了自己和心爱的仙子的婚约。”

    用另一只没有被牵着的手蹭了蹭脸,赫榛轻轻点了点头,语气有些疲惫,“他们在去玉京山的路上逃走了,逃到了人界,漂泊不定。天帝估计心里是知道自己做得太绝,虽然有派天兵到人界找,但没有追太紧。可是有什么用呢,天帝不明说自己的想法,总有些脑子转不过弯的天兵在探到他们的行踪后穷追不舍,想要以此来邀功。”

    “在他们躲到人界三年后,有了我。”赫榛吸了吸鼻子,说道:“凌江仙君为了让妻子有个安静安全的环境养胎,找了好久才在一座深山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因为怕有天兵闯进来,他费了一番功夫,布下了一个特殊的结界,只要有人闯进来,结界里就会出现一些误导人的路,将他们引出山外,永远找不到他和妻子的住处。后来的万年冢,应该就是以那个结界为原型结成的。”

    “我在那个结界里长到了四岁,那四年我过得很安全,能记事之后,我觉得那段日子我是幸福的。”

    祁僮捏了捏他的手指尖,轻声问道:“你们被发现了?”

    赫榛点了点头,“我娘亲来到人界后就跟着我爹爹四处奔波,灵力损耗得很严重,生下我之后身体也变得不太好。那天他们打算到山下的镇上去抓几副药,顺便添置些东西。因为我太小了,所以他们之前出结界都会留下一个人照顾我,但是这次他们要去看病,怕我一个人呆在结界里不安全,就把我也带上了。”

    “那是我第一次出结界,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赫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去到镇上后我兴奋得不行,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想要。路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挪不动道,那小贩也看出了我很想要,哄我说他的糖人特别好吃,还能给我画一个我自己模样的糖人。”

    “我爹爹和娘亲很疼我,停下来为我买了一个,那小贩一直在说我很可爱,惹得不少夫人路过的时候也来掐了掐我的脸。但是人一多就显眼,一组伪装成凡人的天兵恰好巡逻路过那条街,一眼就发现了人群里有我爹爹和娘亲。”

    “他们不敢再停留,留下银子给了那个小贩就把我护在怀里逃走了。那些天兵一路追着我们到了山上,结界把他们挡在外面,兜了好几圈也没找到我们。我爹爹那几天其实一直在盯着他们,发现为首的那位是个正义感很强却做事不过脑子的,他因为祈安镇的事对我爹爹有很大偏见,这会儿被困在山里绕圈子,自觉在手下面前丢了脸,瞬间来了火,叫来更多同伴,打算一旦找到了我们,就直接下狠手。”

    “我爹爹和娘亲不安了大半个月,更别说还带着这么小的我。他们挣扎了很久,知道自己再这么躲下去,永远不是办法。我爹爹不想让我娘亲和我再过这种生活,决定去玉京山,接受天帝为期三百年的寒冰刑,让我和我娘亲住在玉京山附近,这样虽然委屈,也很痛苦,但用三百年的分离来换一家人长久的厮守,总比每天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意外来的好。”

    他说到这突然停住了,眼睛红了一圈,眼眶里汪着的泪降落未落,赫榛连忙伸手抹了一把,借着这个动作把脸埋进了掌心里,久久没有出声。

    祁僮没有催促他,只是小心地蹭着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他知道赫榛这么难受的原因,因为那之后,就是永宁村事件了,那个转折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从那时候开始变坏。

    窗外的缆车走了几个来回,屋里的小夜灯发出暖色的光,眼前的落地窗倒映出他们的身形,赫榛在指缝间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觉得一股冷意从心底泛起,那冷冲刷过每一根血管,途径之处仿佛结上了一层霜,冻得他忍不住曲起腿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相牵的手也被松开,祁僮看着他单薄的背,只能往他身边又蹭了蹭,好像这样能给对方传递一些暖意。

    “我爹爹用障眼法骗过了天兵……”赫榛开口时有些哽咽,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让他们往我们出发的反方向追过去了。一路上我们不敢赶太急,怕我娘亲身子受不住,也怕我年纪太小赶路累。所以在去玉京山路途中,我们每天都紧绷着神经,怕那些天兵意识到上了当,怕他们追上来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我们。”

    “就在快到玉京山的时候,我爹娘终于找到机会去看了大夫,因为要给我娘亲煎药服药,所以我们一家那几天就留宿在山下一座小镇。我们不敢住客栈,怕有会遇到下凡游玩的散仙,恰好一位商户的夫人刚怀上孩子,见我那么小,特别喜欢,就把临近山脚的空屋子借我们住了几天。那座山上有一个村庄……”

    祁僮喃喃接道:“永宁村。”

    赫榛疲惫地点了点头。

    他一只手覆到赫榛背上轻轻地顺着,没敢问那天永宁村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雪女神为什么会在那里死去?他突然感觉自己很残忍,以为先一步交代自己的事情就能让对方等价交换自己的信息,却不想自己是在逼着对方剖开可能本就不曾愈合完全的伤口。

    “对不起。”祁僮几乎是后面拥上他,轻声说:“再去休息会儿吧,不想说就别说了。”

    “我没打算要一直瞒你,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赫榛的声音闷得厉害,他似乎在这种诉说中找到了某种报复性的快感,说出来了,反而稍微好受了,“厉鬼入侵永宁村的事情我们是真的不知情,我只知道那天晚上,我抱着一个大哥哥送我的绿豆糕回到屋子。”他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祁僮,对方却依然是那副沉痛的表情,没有因为他的某句话露出其余神色。

    小孩不记事,但看来祁僮也是真的把云吞摊前送绿豆糕的事忘了个彻底,他突然有些失望,却掩盖得很好,继续说道:“那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东西,至今记得自己很开心。”

    他觉得自己和祁僮终归是有缘的,绿豆糕是自己收的第一样的东西,那根刀法笨拙的木簪是收的第一样别人亲手做的东西,都是来自祁僮。“但是我刚进屋,屋外就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祁僮发现他又埋进了膝间,手指都在微微发着抖,他第一次嫌自己怎么那么笨,连安慰都无从下手。但眼前的人没有沉默太久,突然抬起通红的眸子,死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不知是不是祁僮的错觉,他总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里不仅是委屈,还带着点哀求。

    “你可不可以……”赫榛见旁边的人目不转睛地看他,自己眼神不好意思地躲闪了一下,“……抱抱我?”

    他恨不得把这人揉碎在怀里。祁僮倾身抱住了他,一手抚着肩,一手揽着腰,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人扣在自己怀里。

    这人也不知是累了,还是真的想起往事没有安全感,一埋进他怀里倒是全身放松下来,像怀里睡进了只猫。

    “那晚不知道为什么,天兵和阴兵里里外外围了我们几圈,我爹娘本来在厨房煎药,听到动静连忙布下结界,但是找上我们的人真的太多了,他们的结界没撑多久就被攻破。”

    “找上门的天兵质问我爹爹为什么要放出厉鬼屠害永宁村。”赫榛讽刺地笑了起来,“可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甚至第一天到这个地方,除了药房,几乎没离开过那个屋子。”

    祁僮听得皱起了眉,问道:“是谁告诉天兵阴兵永宁村的厉鬼是你爹爹放出的?”

    “所有人都这么说。”赫榛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说话时气息打在他颈边,很暖,又有点痒。只听怀里的人又接着说:“我爹爹否认,要求他们带他到永宁村看看。就先把我娘亲和我留在山下,他以为......那些天兵不会动我们......”

    祁僮倒吸了一口气,呼吸都不稳,指尖凉了个透,“他们伤你了?”

    “他们没想到我爹爹娘亲已经有了孩子,我当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听到声音很害怕,就跑出去找他们。”

    赫榛的思绪渐渐飘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夜里。

    ——

    绿豆糕被失手掉在了地上,糕点纷纷滚上了一层灰,还碎了不少。

    从没尝过绿豆糕味道的小孩有点心疼地撇了撇嘴,想到早晨自己收下时那位大哥哥高兴的神情,赫榛觉得难过起来,他还是浪费掉了人家的心意。

    怕弄脏别人的屋子,小肉手刚要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外头又开始响起兵器相碰的声音,一道刺眼的光晃过,把对面的窗户都几近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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