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雨点了点头:“当然。”她说完犹豫了几秒钟,然后停了下来,仰头着尚澄,眼里有着如实相告的坦诚:“我爸妈,他们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出车祸走的。”
尚澄面容上的惊愕一闪而逝,旋即有些抱歉:“对不起。”思维的跳跃总是承上启下,他立刻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么你,和谁生活在一起?”
她微微张开的唇嚅嗫了将近三秒钟,最后说道:“一个人。”
“一个人?”尚澄并不认为这个答案的可信度很高。
“你不也一个人生活吗?”林谷雨回答。两个人说着已经走出了校门。
他的嘴唇轻抿,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他人所知的秘密,至此,尚澄已经不想过多询问。
这回轮到林谷雨问:“那么你呢,有要祭奠的人吗?”
“嗯。”尚澄睫羽微垂,应了一声。
林谷雨不过是按照话题正常的进行方式问了那么一个问题,再问下去就有了戳人伤口的嫌疑。于是一时之间,她便再没有了话语。
而就这一声过后,他们一路走到车站站牌都没有再做任何交流。
缄默。
雨像丝一样,不凶,却带着极大的水分子,将世界渲染成一片朦胧。
他们立在站点处,同撑一把伞,静静等待着公交车。尚澄的手握着伞柄,男生的手总是骨节分明,每一寸都像是刀削一般利落。
林谷雨想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抬起手,搭在尚澄的腕骨处,轻轻地按揉。她其实不太喜欢牵手,更多的时候就像现在,手放在尚澄的腕骨上,清晰地感受他的筋脉。忽然之间,她全然没有顾虑地开口,承接着之前的话题:“我和我小姑生活在一起。”
尚澄缓了一下,然后倾侧过来看着林谷雨,轻问:“她对你好吗?”
林谷雨凝神看着对面的树叶,说道:“再也没有比她对我更好的人了。”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尚澄明显地注意到了她眼里嘴角的温馨。他整个人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轻轻地扬起嘴角。尚澄想到了童姨,童姨对他也是好的没话说的。他想说,也有人对他很好。
可是他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从拐角处出现的公交车,路线赫然显示,正好是林谷雨要做的那一班车。尚澄转而改口:“车来了。”
林谷雨转头一看,是她要做的那班车。于是回头对尚澄说道:“那么,收假后再见。”
尚澄将手里的伞交给她,眉眼温和:“收假后见。”
她把伞接过来合上,一串的动作完成后车正好抵达。跟尚澄道别,紧接着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车窗里看着尚澄,总有着不真实的感觉。她知道他有心事,但是她却不敢过多的询问。看着外面对她温和地笑的尚澄,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惶惶。
几秒钟之后,车子发动,尚澄从她的视线里一直后退后退,直到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