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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坠儿一家辗转迁移,最终在楚国中心城市蓬合城边上的一处村落定居下来。余荇原本打算找一处较大的城市定居,王坠儿却提议,现在正处乱世,秦国吞并六国是早晚的事,在城市虽生活便利,但恐遭遇围城、屠城之苦,不若在人少偏僻的村落,虽日子苦些,但秦军攻来时,目标小,易躲避,活下来的可能性较大。

    余荇听从了她的建议,一家人在这个洛溪村住了下来,过着艰苦但安定的生活。

    余荇是个拉得下脸的人,凭借着她的哭惨、恭维,很快被村民接纳,经过一番刻意经营,她还和村里族长、里正的家眷相处得非常好,又几番奔走,用极少的银钱买下村东面的荒地和一所废弃茅屋,一家人这才有了吃饭的本钱。

    就这样,一家人靠着辛苦劳作勉强糊口。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年,秦国又相继灭了东边的姬国、姜国,将其并入郡县。

    自秦王政继位以来,不足五年,已吞并五国,七国之中,仅余楚国与之隔江相对。

    楚国是大国,人口富足,兵力强盛。奈何秦国吞并五国,北方已尽归秦国所有,无人牵制,秦、楚之间早晚一战,眼下的安定只是秦国在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而已。

    王坠儿未雨绸缪,在修葺茅屋时,便在屋中的柜子下挖了地窖,储存好粮食和水,以备战时躲避之用。

    秦国经过两年的休整,发动了对楚国的战争。

    当秦国大军杀到蓬合城时,王坠儿通过“天时”演算了躲藏的最好时机,一家三口便躲进地窖不再出来,任凭外面哭声震天也绝不看一眼。等到风平浪静后,又在地窖里躲了几天,三人才试探着从屋里出来。

    美丽的洛溪村已是满目疮痍,蓬合城内的百姓尽数被屠,血流成河。王坠儿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那么多的尸体,这当中还有她熟悉的面孔。一种无助感涌上心头,渺小的她在这乱世中求存就已费尽全力,又能为这天下苍生做什么呢?

    秦王政继位第八年,秦军攻占楚国王都丹枝,楚王被虏,斩杀百姓十万,灭楚以为郡县,至此,秦历经八年,统一六国。

    秦灭六国后,秦王政以王号不足以显其业,乃称皇帝,是为秦元皇。废除分封制,建立郡县制,全国划为36郡,定都咸阳。

    王坠儿一家就在原楚地,原来的蓬合城,现在的江中郡生活下来。秦国的法度很严苛,对六国故地百姓更为严苛,每年需向朝廷缴纳大量的税,除此之外还有繁重的徭役。

    王坠儿一家辛苦一年,除去缴纳的税后,还不够一家人填饱肚子。好在家中唯一的男丁王熙儿还不足八岁,不用服徭役。但这也导致家中缺乏劳动力,余荇又是个不能吃苦的,地里刨食的日子她接受不了,于是她将土地卖了,琢磨着干点别的营生。

    余荇将地卖了,在江琣县租了个店铺,做起酒馆生意,王坠儿做吃食的手艺很好,被安排在后厨。余荇八面玲珑,负责招揽客人,又雇了个小子端菜洗碗,酒馆便开起来了。

    大秦刚刚统一,华夏大地饱受战争摧残,人口锐减,加之苛捐杂税众多,百姓的日子并不富足,能来酒馆消费的人较少。但余荇是个善钻研的,加之有几分姿色,生意逐渐好转,尤其是那些大秦官员、地痞流氓时常来光顾,余荇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哄得他们眉开眼笑,久而久之,酒馆有了常客便有了固定收入。

    王坠儿很勤快,一早起来便收拾店铺,准备饭食,人多时还要洗碗,忙得脚不沾地。对此她毫无怨言,一来在这样的世道能活着就是希望,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二来,她不愿意与外人虚与委蛇,这样的事还是交给余荇这个行家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已过三年。王坠儿已是豆蔻年华,整个人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已初现美貌。

    深秋的早晨,寒风刺骨,因需要熬制羊肉,她起得很早,将洗刷干净的羊肉放到火上煨好,便打开门,准备做生意。

    谁知门一开,一黑影歪倒在门槛上,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是一男子,蜷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嘴唇紫黑。

    王坠儿急忙扶起他,“你还好吗?”却发现对方浑身冰凉,看来是在店门口冻了一宿了。

    她急忙喊苼子(雇佣的小子)帮忙,将人扶进酒馆后厨靠着灶火,又从煮开的羊肉锅里舀了一碗滚烫的羊汤递到男人嘴前。

    许是饿了许久,男人闻着羊肉味便醒了过来,顾不上烫,捧着碗便大口喝了起来。王坠儿又递给他几张黍米饼,给他把空了的汤碗加满,便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忙去了。

    男子一口气将五张饼就着汤吃了个干净,狼吞虎咽的,一看便是饿了许久。吃饱了,身上暖和了,也有了力气,这才不好意思的看向王坠儿,发现对方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更觉不好意思。他将碗放下,走到正在洗菜的王坠儿旁边,行了礼道:“谢谢姑娘施饭之恩,在下何蓟,敢问姑娘芳名?来日必定重谢。”

    王坠儿用巾子擦干手,看着他道:“何公子不用客气,这世道生存不易,大家都是亡国人,能帮一点是一点,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何蓟眼眶瞬间红了,看着王坠儿道:“姑娘怎知我不是秦人?”

    “我见公子虽落魄,却剑不离身,虽狼狈却气度不凡,想来应是贵族出身,又听公子自报姓名姓何,我猜,公子应是何国贵族吧。”

    看着王坠儿笑意盈盈的说出他的身份,何蓟有些吃惊,“姑娘好眼力,在下确实出身何国贵族。”说到这里他的眼圈又红了,“亡国之奴,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王坠儿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不必自轻自贱,活下去便有希望。”

    何蓟喃喃,“活下去便有希望。”随即苦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已五日未进食,若不是姑娘好心,早晚饿死在街头。这世道,对我这样的亡国奴来说,如同炼狱一般。活着,谈何容易啊!”

    听他一席话,王坠儿感受到他的绝望,她沉思片刻,指着墙角的老鼠洞问:“公子请看,那是什么?”

    何蓟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老鼠洞。”

    王坠儿笑着道:“是啊,老鼠洞。”“我们刚搬来时,这里还没有老鼠洞,自打我们开始生火做饭,这老鼠便闻着味儿在这里安家了。”

    见何蓟满脸疑惑,她接着说,“为了抓住它,我堵过几次洞口,但它总是想法设法从另一个地方打洞出来。后来我又设了机关,确实抓住了它,没想到它竟然咬断腿跑了。”

    王坠儿看着他,眉眼弯弯,“老鼠都知道寄人篱下努力生存,就算断腿也要活着,人为何不呢?”

    听着她和风细雨的说着安慰他的话,何蓟的心也安定下来,他朝着王坠儿深深做礼,“谢姑娘宽慰,姑娘是大智慧之人,蓟自愧不如。”

    王坠儿急忙扶起他,“何公子不必客气,以后公子若有困难,尽可来我这里。”

    何蓟又深深鞠了一礼,“蓟感激不尽!”“请问姑娘芳名,哪国人士?”

    王坠儿轻叹一口,“我叫王绩姝,原是余国人,余国被灭前逃来楚国的。”

    “王姑娘比我坚强,同是亡国人,却活得积极乐观。”

    “我本是市井小民,无身份羁绊,自然看得开些。”王坠儿笑着回答,想了想她又说:“我观公子是有志之人,奈何放不下身段。就如同你身上的宝剑一般,就算再落魄,公子也舍不得卖了它。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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