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满门忠勇,往上数去,祖上曾跟随着祖皇帝一起打江山,南征北战,后来谢家更是守卫边疆,保的大齐百年太平。
只可惜,谢家人的情根是祖传的,便导致人口有些稀薄,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谢碧筠一个女儿。
这便是林亦白对于谢川最大的亏欠,谢川爱她敬她,可她到底让谢家后继无人了。
谢碧筠的卧室还保持着她离去时的样子,就连床铺也与当年一般柔软,可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谢川与林亦白的话言犹在耳,谢碧筠不由扪心自问,自己回来京都是个正确的选择吗?在这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国家里,她真的可以做到国与家两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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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碧筠此次回京虽然低调,但是昨日在城门口被御前侍卫和煦拦截直接接到宫中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低调。
京都势力错综复杂,眼线繁多,大将军谢川府中那个弱柳扶风娇滴滴的女儿从姑苏回来了,这事早在京都传遍了。
也因此,第二日一大早,各个府中的拜帖纷纷送往到了大将军府中,基本都是女眷或者与谢碧筠年纪差不多大的公子。
而且理由不谋而合,说是与谢碧筠一别八年,许久未见,念着儿时的情谊,特邀一聚,顺便一堵林丞相之孙的风采。
“小姐,这些人还真是好心思!”冬竹面色愠怒,看着颇为愤恨。
谢碧筠放下手中的拜帖,将暖炉揣进怀中,调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怎么好心思了?”
冬竹撇着嘴不说话,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但我什么都不说的倔强模样。
向来稳重的夏荷也忍不住笑了:“小姐,您就不要逗冬竹了。”
谢碧筠微微叹了声气,说:“那你们说这些帖子该如何处置?”
夏荷微微思索了下,试探道:“要不以小姐刚刚抵京,要在家中侍奉父母为由拒绝?”
谢碧筠垂了垂眸子,轻声说:“就这样办吧!”
冬竹说的没错,这些人确实好心思,可惜太着急了些!
思至此处,谢碧筠又想起昨夜在谢家祠堂中谢川的那一席话语,当即又是一阵头疼。
“你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爹又手握兵权,我们谢家只有你一个孩子,今日你进宫的消息这个时候想必各大世家都已经知道了,年关将近,他们势必会踏破门槛的前来求娶你,其中的道理,爹不说,想必你也明白……”
谢碧筠当然明白,这个问题在她归京前便已经想过了。
如今她早已不是七八岁的幼童,也不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可以推脱,她今年十八岁,正值婚配的年纪。
谢碧筠没有同胞兄弟,虽说当朝女子亦可入朝为官,但从血脉上讲,谢家仍旧面临绝后的危机,那些世家大族想要拉拢谢川这个大将军,夺得他手中的兵权,自然会从谢碧筠这边下手。
谢碧筠无奈摇了摇头,她不可能一直不成亲,但京都势力繁杂,一朝选错,便是步步错。
这个问题究竟要做何解才是正确?
但谢碧筠来不及多做纠结,便接到了一纸圣旨。
前来宣读圣旨的是昨日见过的大太监李依依,这是个新官上任的太监,年纪约莫三十多岁,脸上自带讨人欢喜的笑脸。但这个年纪坐到了这个位置,心思与城府肯定不似表面那般纯良无害。
李依依满脸喜气的走进了将军府,一干人等均跪下领旨。
新帝的圣旨宣布封谢碧筠为庆县县丞,正七品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谢碧筠低头双手接旨:“谢陛下隆恩。”
李依依笑眯眯地见圣旨放于谢碧筠手上,而后连忙将谢碧筠扶了起来:“恭喜谢大人。”
“这还要多谢李公公。”谢碧筠侧脸使了个眼色:“夏荷!”
夏荷瞬时了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呈放于李依依眼前。
谢碧筠道:“今日有劳公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这怎么好意思!”虽是这样说,李依依还是将荷包收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庆县就在京都外四十里地,这可是隶属于京都管辖的最近的一个县,陛下可真是为您费了苦心了,还希望谢大人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谢碧筠道:“臣自然不会辜负陛下的苦心,只是碧筠久不在京中,以后凡事还请李公公提点,碧筠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李依依嘴上应着话:“咱们都是为了陛下,自当该同心齐力,今个儿时间不早了,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就不多停留了。”
谢碧筠点头道:“夏荷,去送送公公。”
夏荷:“是。”
目送着一干人等离去,谢碧筠这才转身准备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