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竹扶着谢碧筠,不解中带了些埋怨说道:“小姐,既然陛下要封您做官,为何不在京都谋个官职,而是在什么庆县,这样您岂不是都不能住家里了!”
“慎言!”谢碧筠当即训斥。
冬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可是在埋怨当朝陛下,连忙止声抿唇,背后激起一层冷汗。
纵使那只是个新继位的少年天子,也不是她这种下人可以在背后嚼舌头的。
谢碧筠拍了拍冬竹的手背,这才说:“陛下这样决定,自有他的用意,我们身为臣子,只要去做就行了。”
“知道了。”冬竹闷闷地说了声。
皇上体恤谢碧筠刚刚归家不久,所以给出的任职时间是半月之后,谢碧筠本以为可以在家陪伴父母,安心等待走马上任,但是回到房间后看到桌子上那一堆刚被夏荷整理好放在一边的请帖,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差点忘记了这茬。
这下子面对邀请,可是无法拒绝了啊!
啧!真是麻烦!
冬竹困惑道:“小姐在烦恼些什么?”
谢碧筠秀美蹙起,当即懊恼的晃了几晃脑袋,说:“冬竹,你看那堆又长又宽又厚的请帖,像不像是烧火用的木柴?”
冬竹看了眼请帖,又看了眼谢碧筠看似烦忧的眼神,瞬时笑出声来:“小姐,您要是不想去,冬竹现在就去将它们全部丢厨房,让他们发挥最后的光和热。”
“非也非也。”谢碧筠老神在在:“这乃是旁人的一番好意,这样做于理不合,不如——”
“不如怎样?”
谢碧筠道:“不如就由你来安排通知这些公子小姐,三日后在暗香楼设宴,正式为本小姐接风洗尘。”
“小姐要宴请这些人?”
“嗯,既然以后要混迹官场了,这些同辈也不能太过怠慢,若是落人口舌觉得咱们目中无人,以后难免会在背后捅刀子。”谢碧筠轻身坐在椅子上,执起笔说:“我现在重新列一份名单,稍后你去安排将请帖送到各府手中。”
“是。”
谢碧筠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入局,那便孤注一掷,勇往直前吧!
再坏也不过是身死名毁而已。
*
暗香楼作为京都排名前三的名楼之一,楼内景观与菜肴自然都是极佳的,平日里也有不少公子哥在这里设宴。
谢碧筠这次将设宴的地点设在这里,无关其他,只是因为在同一档次里,暗香楼的价格更为公道些,作为一个还未走马上任的‘穷人’,她自然能省则省。
暗香楼有三层之高,这第三层是专门清出来给京都的大人物设宴用的,因此场地很宽敞,也很清净,不会有太大吵杂声。再加上老板本身是个有品味的风趣人物,场景布置的也算文雅。
“碧筠妹妹!”
谢碧筠正立于门外迎宾,便听到一声柔美的嗓音,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女子含笑迎面走来,艳丽的颜色,精致妩媚的五官,但组合在一起却神奇的多了几分温婉和大气。
这……有点眼熟。
谢碧筠面上摆出了亲切客套的笑容,心里却在不断搜刮着关于这位女子的身份信息。
夏荷知晓自家小姐有点脸盲,便悄声在耳边提醒道:“小姐,是兵部尚书家中的二小姐廖玉锦,如今在刑部任职。”
兵部尚书的女儿在刑部任职!
这样一说,谢碧筠倒是想起来了,廖玉锦只比她大了两岁,如今已是刑部主事。
谢碧筠双手作揖,微微弯腰笑道:“原来是廖大人,碧筠失礼了。”
“碧筠妹妹这般生疏,难道不认识姐姐了?”廖玉锦扶住谢碧筠的双手,面上浮现出几丝黯然之色,似是故意般说道:“不过是分别八年,妹妹这般无情,可真是让姐姐伤心。”
谢碧筠心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惑,这廖玉锦莫不是在逗她?
廖玉锦握着谢碧筠的手一直未放下,索性,谢碧筠干脆抬头,微微仰视着廖玉锦的瞳孔。
两人对视了些许时间,最终还是谢碧筠率先败下阵来,满脸歉意道:“姐姐,妹妹打小身子骨弱,身子骨弱了自然影响大脑,所以妹妹打小就记性不好,还望姐姐赎罪。”
“你啊!”廖玉锦忽然伸出食指轻戳了些谢碧筠的小梨涡,叹道:“果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罢了罢了,既然身子骨弱,就不要在这里站着了,进去坐着罢!”
“这……”谢碧筠为难道:“还有些客人未到,碧筠此时进去,未免太过失礼了些。”
廖玉锦自顾拉着谢碧筠往里走去,她道:“看这情况,也没两个人了,你且放心,他们可是从小混迹在京都的,对于暗香楼肯定比你熟悉多了,不用在意他们,陪姐姐说说话。”
谢碧筠实在无奈,这廖玉锦不仅比她高上半头,就连力气也比一般女子大,顷刻间,毫无防备的谢碧筠已经被她拽着坐在了屋内软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