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筠便干脆将午饭搬去了云阁。
那日到了皇城之后,将军府一派手忙脚乱,夏荷代谢碧筠尽地主之谊邀他们在将军府小住,原本魏琮是要拒绝的,虽然当朝女子亦可在朝为官,但他们毕竟是外人,谢碧筠又正是婚配年纪,难免遭人口舌。
可将军夫人听冬竹描绘了当日魏琮和缪天纵从天而降,救她们于危难之中的英雄事迹,便当即怎么着也要把人留下了。
谢川营中事物繁忙,谢碧筠又昏迷了两天,这招待客人之事便又落在了林亦白身上,得亏林亦白是个好热闹的主,道也派人把云阁打扫的干干净净,极尽地主之谊。
缪天纵身上的伤口还未结痂,但他自认为这点小伤对于他们这种刀尖上生活的江湖中人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可将军府太过好客,大夫每日上门问诊两次,弄得缪天纵自己倒不习惯了。
“从来还没在受伤后有过这种待遇。”缪天纵感叹。
谢碧筠为他斟上一杯茶说:“缪公子为江湖中人,此次受伤实为碧筠所累,这是应该的。”
缪天纵余光暗示魏琮,可惜魏琮正皱眉苦思冥想,没接到自家二当家的眼神。
谢碧筠挑眉:“我忽然想起,两天前夜里魏公子似有事要说与我听,可惜话只说了一半,可是要紧事?”
缪天纵当即道:“是要紧事,那可是天大的要紧事,老魏,快把东西拿出来给谢大人瞧瞧。”
魏琮颔首,从衣袖里摸出了一叶沾了血的澄黄信封,血渍已经干涸,信封看上去有些陈旧,仿佛里面藏着的莫大冤情不知辗转了多久,又流经了多少人的手,最终才落到了谢碧筠手中。
“谢大人,实不相瞒,我和天纵是北方淮山的土匪头子,一个多月前,我们受江湖人士邀请,走官道去荆楚之地商议武林大事,返程时走小路,路过与君山救了一被人追杀的年轻小哥,当时他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临死时将这封信交给了在下,请求在下一定将信送到皇城,给平缘城百姓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谢碧筠拆信的手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给百姓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没错。”很可悲,他们这般,仅仅想要活下去,魏琮又道:“谢大人,信我们没有打开看,但是那位小哥临死前说,平缘城这几年天灾人祸不断,前年闹水灾,去年又闹旱灾,一连两年过去,百姓们积攒的粮食基本都被耗尽,虽然朝廷下发了赈灾款,但到了百姓手中的只是九牛一毛,偏偏今年又闹起了瘟疫,狗官瞒着瘟疫不往上报,那里现在已是民不聊生——”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几页薄薄的信很快看完,谢碧筠深吸了口气,她觉得胸口很闷,像是梗着口气似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虽还未知事情真伪,但如今庆县之事还未了,荆楚之地又出现此等名不聊生之事。
齐国上下的官员究竟有几个真正在为朝廷做事,为大齐百姓谋福?
魏琮解释说:“正如谢大人试探我与天纵一般,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足够了解谢大人之前,我们不能随意将信交由旁人,以免误了大事。”
“明白。”谢碧筠忽然起身,她拱手弯腰向两人行了个文人间的大礼:“二位公子不辞劳苦将这封信送到皇城,碧筠代齐国上下百姓谢过二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