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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人出生再世,都不过是肉-体凡胎,但沈清舟却不是,他凉薄地仿若是这世上苟活的行尸。

    他把自己锁在了焚笼里,去找他活下去的稔念。

    溯本归源,可他的源皆死于他幼年之时,他哪来的源?

    孤僻地蜷起小小的身子,如坠入五里雾中,渐渐惝恍迷离地长大,一日且过着一日。

    无悲无喜,行尸走骨般地肆意啃噬周遭的一切,对任何的人或事都带有褫夺意味十足地侵略性。

    他不是想要得到,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褫夺的更像是只彷徨无依地困兽,想要驯服什么。

    就像他的生意,沈家是世家大族,从祖上就传承下来的万贯家财,就算你日夜不间停地在赌场糜费,都能挥霍到你四肢软麻。

    这样的一个世家少爷,不缺银钱,本可以高枕无忧度过一生,却还是以力克群雄之势压过一众老资老历的掌舵人,以最年轻的年岁,坐上了商会总长。

    人人都要礼让他七分。

    是以当一切都满足不了他时,他便要去找更为至高的稔念。

    驯服、辗轧、索取。

    这般日积月累的行事风格,让他的感情也畸形地偏离了正常轨道,宛若他的行事风格,褫夺意味十足。

    驯服、辗轧、索取。

    这是一个情郎该有的样子吗?

    这是牲口走尸的样子。

    沈香肌从来都不求什么,更不想去改变他,她知晓“爱”从来都不是改变,只是想让他做个有血有肉的人。

    不要那般凉薄,心能温暖点。

    她想烧暖他的心。

    就这点所求。

    其余,任他疯长,随心所欲。

    *

    沈文到底是没赶上沈清舟乘坐的那艘船舶。

    他一路狂奔至码头时,只能见到那艘船舶远远驶去的尾巴。

    越驶越远...

    沈文焦灼地蹭了蹭自己扎人的寸头,心也跟着扎了起来,得想办法通知爷啊!

    要不然他粗心大意一个伺候不好,回头又要被爷踹去码头扛沙袋,尽是体力活,给他扛得乌漆嘛黑不说,一天到晚更是歇不下来,累得跟个陀螺孙子似的。

    沈文折返回去,傻子似的戳在沈香肌面前,万事不让她沾手。

    沈香肌乐得清闲,她手举着伞柄,悠哉哉地站在一旁指挥沈文帮她搬这搬那的,毕竟沈文以前可从没对她这么狗腿子过。

    还扔给过她几回白眼。

    沈文累得后衣襟-湿了一片,说实在的,不比在码头扛沙袋累,倒不是说多重,而是碎活太多,陀螺孙子似得跑了一趟又一趟。

    天黑终于归置回小楼。

    爷心上的娇娇终于肯回屋子里歇下休憩了。

    沈文在楼下的电话筒旁急得抓耳挠腮的,举了放,放了举,硬是拨不下去号码。

    实在是不知要拨去哪里,爷这次并未告知他要去哪里,只说十日后归,让他好生守着那位娇娇。

    守倒是能守,但,爷娇娇肚子里的金疙瘩咋守啊?

    他真没经验,一时竟不知要怎样伺候楼上那位娇娇了。

    但有一点他心里是门清的,那就是在爷归来之前,他必须要十二分地小心护着楼上的那位娇娇,万不能有半分闪失。

    怎样都要等爷回来再说。

    *

    沈清舟扯了扯矿山大门上紧紧贴住的封条,向内探了半个视线过去:“是这儿么?”

    沈西跟在一旁道:“中安矿山,就这。”

    周围杂草丛生,荒凉地半点人烟气也无,昏黄地月光折在地面上,莫名让人瘆得心尖儿都跟着抖。

    中安矿山,他早就让沈西查过。

    沈西说里面除了发生了大规模的塌陷,并无什么不同。

    这荒凉地能一眼能望到尽头,一阵风吹过,埋在土里的尘沙都吹不起来丝毫。

    沈清舟夹了一捏尘沙捻了捻,四周勘探了一圈,忽而弯身穿过封条,踏进了矿山。

    里面用尘沙和矿石掺杂着堆砌起来的山包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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