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熙文的身体还需要静养,乳娘来抱走了孩子让王后休息,穆熙文调整了个相对舒适的姿势躺下,抬头问宫女:“淳妃那边陛下是怎么处置的。”“回娘娘,淳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只是打入冷宫?没有赐死?”“没有。”穆熙文沉思了一会儿,“陛下是不是召请过国师。”“娘娘生产那天,陛下原本在跟国师商讨事情,后来娘娘受伤生产,陛下听到消息才急匆匆赶来了。”
原来如此。
刺杀王后,谋害皇嗣,单是其中一个罪名就足以拖出去千刀万剐。然而高祁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只是给她放到了冷宫里幽禁。这种无关痛痒的惩罚,实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一种能让姜芸安然无恙远离纷争,逃离后宫这种虎狼之地的办法。想必是听到消息高祁顺势求助,国师容霖给高祁出的办法,等风头一过,再找个契机给她洗刷冤屈重新接回宫来。
哪怕她试图谋害的是陪高祁排除万难得到天下的自己,也要选择保护好她。
穆熙文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嘲道:“终究还是本宫输了。”
回想起曾经的义无反顾,脸上的疤痕似乎都灼痛起来,一股强烈的恨意嫉妒涌上心头。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高祁的爱,哪怕明知道心爱的女人要刺杀自己的妻儿,也要费尽心思保全她,自己这些年的付出,难道抵不上一个半道杀出的花瓶吗?穆熙文攥紧了被子,让宫女叫来自己的几个心腹,好生叮嘱了半天,几个人便听从吩咐着手去做。
夜里,凄凉的冷宫中,猫头鹰停留在树枝上发出阴森森的叫声,屋内老鼠四处乱窜,墙上爬满了虫,桌上点着一根蜡烛,勉强给屋内增添了些许光亮,两张草席几块砖头就组成了一张简陋的床。姜芸披头散发,穿着粗麻的衣裳,单薄的身躯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忽然夜色中,两个黑衣人蹑手蹑脚摸进了屋,借着烛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姜芸。姜芸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被人拿手帕捂住了口鼻,一股奇怪的味道搅乱了姜芸的意识,姜芸瞬间觉得眼前迷离了起来,没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两个人熄灭了蜡烛,把姜芸装进麻袋抬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季国东南方有一处贫民聚集的区域,这里的穷街陋巷中都是各种破旧不堪的土阶茅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衰败的气息。一辆马车停在了脏乱的巷口,将一个人往外一扔便扬长而去。